“我聽說你還有獨立的服裝時尚品牌呢,叫什麼?我去看看啊?”殷莫霞好奇湊過去說,“我可喜歡小輩裏麵有人做這個了,不知道有多方便。”
許歡瑤笑,故意看了一眼江慕水說:“回頭我把官網發給您,請的都是法國的設計師,這算我獨立產業吧。”
同樣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女人,論起生日來,江慕水可能還要比許歡瑤大上一點點。
她本科生出身做了律師,小有名氣看起來已經是不錯了,但跟許歡瑤比較就像是分明的兩個階層,她窮極一生恐怕也到不了許歡瑤那個階層去。
殷千城坐在旁邊,像是恍然未聞一樣,修長的手指給她剝蝦,剝好了就放進她的醬料碗裏去。
之後擦擦手,手帶著醬料味繼續跟她桌下十指相扣,眼裏幾乎沒有桌上的任何人。
酒過三巡,許敬堯盯著江慕水看了好半天,才開口對殷老爺子說:“我看千城的好事,也快將近了吧?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多了很多選擇,自己做主的事情開始變多了,殷伯父,是不是?”
殷老爺子拄著拐杖,漫不經心,半晌後才回神,回了一句:“哦,你說的,是沒錯,不過現在的孩子大多不讓人省心,玩玩倒也罷了,卻往往不從全局的得失著想,這絕對是弊端。咱們做大人的,不能太過幹預他們的自由,要玩隨便玩,隻要正事上不出叉子就行,要是出了,就算親手把翅膀掰斷都由不得他們胡來”
“許賢侄,你說我說的可對?”
殷老爺子麵向他,灼灼的目光凝視著他,深意無限:“不往遠了說,就說你處理過的那兩件事,不就證明如此嗎?就因為你處理得當,這兩個孩子就都還有救,不然壞的例子,你比如說莫南,你跟他最熟了,完全知道他的下場,所以到最後應該怎麼做,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你說呢?”
許敬堯被他說得滿身是汗,一下子想起了當年的許多事。
當年,許歡瑤在國外的時候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茬子,曾經一度跟一個當地小夥子淪入愛情中,懷孕私奔什麼事都做出來了,是許敬堯親自從國外把她抓回來,墮胎再鎖在家裏的。
之後等鎖了半年出來,許歡瑤跑回國外,才發現那小夥子已經重新抱得美人歸了,這才死心。
許敬堯關緊家門不允許任何人放出任何風聲,所以誰都不知道這件事。
而當年的殷千城也是一樣,就因為處事不夠圓滑,才不知道遭了誰的暗算,出了那檔子事。
許敬堯有點那方麵的關係,一手遮天地給把那件事擺平了,差人強硬送了殷千城出國留學,足足兩年多,風波平行了才放他回來。
這,就是那個成功的例子。
話說到這裏,許歡瑤也大概聽懂殷爺爺說什麼了,臉色一白,低頭,抿唇喝酒吃菜,再也不敢搭什麼腔。
而殷老爺子說的失敗的例子,就是殷莫南。
殷莫南那個時候跟陸遠擎,雖然說是鬥得你死我活,正當不正當的手段都一起上了,但最終讓殷莫南慘敗的,不僅僅是陸遠擎的手段,而是當時有一個女人,騙了他。
殷莫南心比天高,又狂妄固執,等出了事之後所受的打擊才比天更大,一下子垮進了泥土裏。
這件事,在當時隻有殷老爺子,和許敬堯等幾個殷莫南的好友知道。
連他的妻子阮清幽都是不知道的。
大家都幫忙瞞著阮清幽,不讓她知道殷莫南婚內精神出軌另一個女人的事,因為,失去丈夫對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打擊,再受別的打擊,怕阮清幽根本受不了。
連千城也不知道他的父親,還有這一段。
聽殷老爺子這麼說,許敬堯就差不多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小女律師,大概也就是玩玩,進殷家的家門,那是絕對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殷老爺子為什麼對這個女人這麼抵抗,但,許敬堯心裏的那塊石頭,就此放下了。
他臉上露出幾分舒展的情緒來,笑著說:“老爺子說得對,來,今天好不容易聚聚,有千城他們這些小輩,又有您在,實在難得,咱們一起幹一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兩家的情誼不變,啊?來來來”
在許敬堯的攛掇下,幾個酒杯碰到了一起。
許歡瑤聽見父親這麼說,緊蹙的眉頭也就鬆開了,挑釁地看了江慕水一眼,璀璨一笑,收回酒杯將酒喝下了。
江慕水不明所以,隻是覺得,殷老爺子那意思,大概就是將她打入穀底,明著暗著都跟她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殷千城臉色未變,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攬過她來,將她要喝的那杯酒拿過來,倒進了自己的酒杯,給她替換成果汁了。
夜色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