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霞還在極力慫恿著:“千城,你們都快要到結婚的地步了,難道你不信任慕水嗎?她現在落魄成這樣,你不能替她擺平司法局那件事就罷了,現在連給她一個工作的機會都不給?難道你們結婚了,還讓你老婆風吹日曬的出去找工作、給人打工?你到底是真的愛她嗎?”
殷莫霞委屈地推了江慕水一把:“慕水,我要是你我就該開始委屈了,你怎麼還一聲不吭呢?”
吭?
她應該吭什麼?
她現在,整個大腦都是混亂的,前麵的嘲諷議論在先、如今的橄欖枝在後,她分不清楚對錯,有些暈。
曾經她覺得自己踏的每一步都不可能有錯,她堅定地幫顧西楊打官司,堅定地提高自己配得上殷千城,可後來一步錯,步步錯。
她相信陸家,但遭到最慘的報應;
她相信法律,卻反被法律構陷;
她選擇相信殷千城
選擇了,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就不願意再去懷疑哪怕一點點
因為,這是她唯一堅信的東西了。
“”江慕水從桌前輕輕起身,凝視著殷莫霞,手放在了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的攛掇,說,“姑姑好了”
“今天是來給小八過生日的,這件事情回頭再議吧,殷董事長從來都沒有正式開口承認過我,所以哪怕他不能替我們做決定,我們都還是必須要尊重的哪一天,等殷董事長真的點頭,我才會真的準備跟千城結婚,在此之前,我不逾越。”
眾人都紛紛豎起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聽見這句的時候,眾人的刀叉都紛紛落進盤子,震驚地撇撇嘴,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是有骨氣的。
她的背後,男人放在她椅背上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手背上慢慢暴起青筋來。
江慕水眼眶是紅的,說出那幾個字也相當艱難,但她還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了,眼睛盯著殷老爺子,就像誓言一樣。
“還有您說的工作的事情,我知道,我也許現在很艱難”她的手顫抖著扣緊餐巾,嗓子有些沙啞,咳嗽了一聲才繼續說道,“但我應該不會一直艱難下去的我會努力說真的我從來不知道我的事除了我的父母,還會有這麼多人關心和關注,但我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讓別人為難,尤其是讓千城和他尊重喜愛的長輩為難,所以我”
“我同意。”
突然,一個低沉堅定的嗓音,像逆風的海浪一樣從她背後湧來。
他的手,猛然落下來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手掌裹著著她肩頭的圓潤,輕輕起身,從殷老爺子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千般容納保護著她一樣,他定定凝視著殷老爺子,一字一頓地從嘴裏發出了聲音:“你來,想要做什麼,我就安排你做什麼。”
輕輕的聲音,仿若沒有重點,又字字都是重點。
這句話,在江慕水看來隻是有點震驚而已,在殷老爺子看來卻是巨大的震撼。
他竟是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幕,剛剛跟他的那番話,分明就是白說了,而殷千城那個時候表現出的猶豫,全部都是他的錯覺,他從未猶豫過,對江慕水,他竟從未猶豫!
“”殷老爺子反應劇烈,手腳都開始不協調,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沒說,直直起身,胸膛將眼前的托盤都帶到了地上,傳來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
旁邊的侍者嚇得不輕,趕緊跑過去幾個,收拾著殷老爺子眼前的東西。
殷老爺子的目光卻瞪得比銅鈴還大,如同上一次嚴重犯病一樣,呼吸緊促地盯著殷千城。
殷千城削薄的唇瓣抿緊,心裏對他的擔心像洪水一樣,卻仍舊是牢牢地摟著江慕水的肩膀,另一隻手按在桌子上,按得手上暴起青筋,卻都沒有鬆口半點。
——他究竟是想做什麼?
他不明白這裏麵的利弊關係嗎?
江慕水一旦知道兩年前的那些事——不,她一定會知道的!殷莫北和殷莫霞這兩個畜生,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拿殷氏的未來毀掉的辦法都用了,也要除去他們這爺孫倆——殷千城就看不出來嗎?!!!
不。
他都看得出來。
殷莫霞開口說出那些攛掇的話的時候,他就全部都懂。
他也真的是一直在猶豫著,心情就像在天堂和地獄間徘徊。上一秒,他看到的是她的笑容、淒楚、依賴與愛慕;下一秒,就可能變成震驚、憎恨、瘋狂、和崩潰
他也完全可以選擇那麼做,這樣一來,殷氏就再沒有任何危險,他殷千城,也就再沒有任何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