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抬眸,架住江慕水,眼睛盯著老爺子,半晌才從齒縫裏開口,說:“萬事總得講道理吧”
“什麼都分個前因後果的話,如果您不置她於死地,千城又怎麼會不要命的去救她!!”
老爺子冷冷抬眸:“我的家務事,需要你來置喙?”
許默言:“”
連咫猛地閃現在門口,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麼,走上前,看了看江慕水,對許默言說:“好了,這是病房,別吵了,哥,先帶她去隔壁吧別在這裏,她”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一道清晰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從她的嘴裏冷冷說了出來。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除了兩年多前的那天,這一天大概是江慕水最最狼狽的一天,濕透的頭發披在肩上,渾身衣服浸透海水貼著身體,頭發裏都還有沙子,半邊臉被打得高高腫起來。
她一雙冰冷的眸子看向老爺子,放下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氣勢上與他對立起來,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您這麼對我?殷先生。”
老爺子正在氣頭上,從來沒人敢在氣頭上這麼跟他說話,他惱怒地瞪圓了眼睛。
“我跟千城在一起我第一沒有花過他一分錢,第二沒有求他為我做過任何事收購陸氏那次,我甚至都已經做了坐牢和分手的準備如果是對他真的有害,要我離開也未必不可以!可我,難道真做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讓您寧願拿這種手段對付我,也要讓我離開他的地步了嗎?!!”
江慕水從未如此高聲跟人說話過,更不要說是對一個長輩。
但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巨大的悲憤和委屈在胸口,滿到溢出來,她音調都已經變了,聲音像撕裂了一般。
“他怎麼樣就最好了?乖乖的,回去當您的傀儡就更好了是嗎?一切都聽從您的指揮,從小到大,被仇恨灌滿,連一點自己的意誌和願望都不能有,這樣就對了是嗎?您當我是瞎的,看不到他身上的傷嗎?殷先生,論傷害,到底是我傷害千城比較重,還是您自己的手筆傷他比較重!!!”
她悲憤地痛訴著,這一瞬,將自己的那些恐懼可怕的經曆都拋諸腦後。
嘴裏說的,腦中想的,都是無數個日夜以來醞釀在心中的,想要咆哮而出的內容。
如果不是許默言扯著她,她的唾沫恐怕都要飛到那人臉上去,一邊說,眼淚一邊滂沱掉下,在下巴上凝聚成一條河,滴滴連串著掉在地上,看者驚心。
一旁研究片子的醫生護士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也不好說什麼,更沒人敢阻止。
隻是在想。
這小女人的氣勢這樣足,怨氣這樣重,想必,是受了對方不少委屈吧!
老爺子被氣得臉色一片鐵青。
一向用暴力和強勢解決問題的他,這一刻竟然就像失去了所有羽翼一樣,手哆嗦著指著江慕水的鼻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常遠聽吩咐去處理了一下島上的後事,這時候也回來了。
一進門,就看到哭得淚流滿麵的江慕水,半張臉高高腫著;
還有氣得心髒病都快犯了的殷老爺子。
一下子就知道大約發生了什麼。
常遠上前架住老爺子,給那兩個人使了個眼色,說:“這是病房,咱們先不說了,先出去。現在千城醒來是最重要的事,咱們先別吵他了,您說呢?”
有了常遠打圓場,兩方才短暫的,偃旗息鼓了。
許默言和連咫先將江慕水帶了出去,找了另外一間病房,將她安頓了下來。
老爺子那邊
就交給常遠去處理吧!
快淩晨的時候,許默言從病房走出去。
跟常遠撞了一個照麵。
常遠看他一眼,感激地點了點頭:“許公子。”
許默言冷麵示人,根本沒跟他打招呼的打算。
常遠了然地攤了攤手,就要走。
許默言這時冷冷叫住了他:“我問你——你家老爺子是真要在島上解決了她嗎?”
“我聽聽,怎麼解決?一個大活人你準備怎麼毀屍滅跡,又怎麼跟千城交代?嗯?”
常遠無語。
他在原地頓了頓,轉過身,說:“天地良心,這是殷先生一手策劃的事,誰都不知道,也根本沒通過我。我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