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他能知道她的行蹤,就能給她一點鼓勵和支持,這一生就算不能陪伴著一起走,也得確認,她孤身一人毫無問題。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了。
可是,千城
江慕水凝視著他的背影,突然之間就心冷下來,眸中湧起熱淚無數,滿心悲愴——
我可以不為自己的冤屈博一個出路,但是我父母的仇,絕不可能不報!!
將換下的衣服丟進垃圾桶的時候,江慕水才突然聽見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側過耳朵一聽,臥室裏殷千城正開著櫃門拿櫃子,她小臉一白,趕緊蹲下身,將那個東西抓起來揣進了真絲睡褲的口袋。
一個人躲閃到衛生間裏,看到了那個東西。
——是一個手機。
她的舊衣服這些天隻有幾個人碰得到,打開手機,上麵是一條陌生人的短信,她一下子就知道了,這手機,是殷莫霞放進去的。
上麵的短信內容很簡單——
“偷出明天競標的底價來,四點半我在公寓後門等你,我說過,這是唯一的辦法。”
是啊。
之前江慕水也不相信這是唯一能報複他和殷家的辦法,現在,她信了。
將手機調成靜音,藏在了衛生間的洗手盆下麵,她攏了一下已經八分幹的發絲,擰開門走了出去。
臥室昏暗的燈光下,殷千城給她鋪被子的姿勢優雅依舊,隻是偶爾的,他會停下來,雙手撐在毯子上發一會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慕水走進去,幽幽諷刺道:“在想什麼?很貪戀現在的自由嗎?等你進了監牢,想鋪被子恐怕就隻能去疊豆腐塊了。”
殷千城聽見這話,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伸手將毯子的最後一角鋪開,低啞道,“是啊我也是在想,這樣的自由太珍貴,得好好珍惜。”
江慕水過去坐在梳張台的椅子上,攏了兩下頭發,問道,“既然這樣,你確定明天你有空??你先整理好工作吧,免得明天直接有去無回,你明明可以製止我的,是你自己偏要逞強,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台燈下,她小臉冰冷淡然,就像當初初次見麵,她冷硬又有點壞的小脾氣,很是撩人。
他眯起眼睛,雙臂撐開在牆上,凝視著她很久。
江慕水還以為是自己要被看穿了,轉過腰身的姿勢都很僵硬,硬撐著跟他對視。
“”薄唇扯開一道優雅的弧線,殷千城淺笑起來,沉聲道,“好,我現在就去整理。”
說完,他挺拔的身影站起,走出了臥室的房門。
那一刻他有些恍惚,好像終於確定了她曾經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兩年後碰到我,你就不知道危險嗎?當下就不知道離我遠一些,那個時候,你就不怕出事了嗎?”
他好像明白了。
見到的第一麵他就舍不得。舍不得她小脾氣,舍不得切斷和她的緣分和聯係。
第一次就舍不得。
之後,次次舍不得。
直到那份舍不得融化在他的心上,幻化成一種比骨血還要割不斷的粘連,她哭了,所以他難過;她開心,所以他歡喜。
而現在她想要報複,他親手把刀遞到她手裏,怕她找不到位置,還找給她看。
殷千城慢步走到了書房裏,打開公文包,拿出了那一份明天下午要用的競標文件,那是唯一的一本正本文件,公司裏的人拿的都是副本,資料厚厚的一摞,競標價格在第三頁,大寫字母。
好似是生怕她找不到似的,他輕輕掀開那份文件到第三頁,就這樣放在了桌上。
“慕水。”
隔著兩道牆,一扇房門,他叫道。
“嗯?”在主臥梳妝台前的江慕水,猛地反應過來,托著腮扭過頭去,應了一聲。
“我去洗澡,如果你有時間,幫我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我們可能淩晨就要走,我怕來不及。”
殷千城的聲音很輕緩,就像平日裏他們相處一樣,聽不出半分異樣。
溫柔,也誘人。
江慕水托著腮,眼眶逐漸濕潤了,不想被這種氛圍拉進去,胡亂地點頭說了聲“嗯”,等他的腳步邁入浴室,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就過去。
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泛黃不刺眼的落地台燈亮著,他的大班椅就在辦公桌後麵,在那張椅子上,滿滿的都是他們的回憶。
每一次接吻,失控,胡亂的觸摸與親密。
每一次談心。
“寶貝兒你覺得我們這樣不對是麼?我知道你也很想問我這,就是偷情的滋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