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不需要?
他什麼時候也學會睜著眼睛說假話了?
江慕水心頭一陣熨帖般的溫暖,很錯愕地看著他,卻抿緊了唇,沒有再說話。
倒是殷千城,抬起頭近距離凝視著她,眸光深邃,輕聲問:“那你以為呢?我不去警局看許歡瑤卻四處找你是因為什麼?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呢?”
她的想法很不堪,很陰暗,很墮落。
江慕水頭都不敢抬,心頭湧上一陣陣的難堪,垂著纖長卷翹的睫毛,低啞道:“沒我也沒多想什麼”
殷千城真的該走了。
他看了看表,又仔細囑咐了幾句,看了一眼他安排在律所四周的幾個保鏢,那股子擔心卻還是沒有從他眸間褪去。
殷千城強製自己放開手,拍拍她的背,上車去警局處理事情。
擦肩而過的那個瞬間,他突然僵住,腳步停下來,側過身輕輕叫了一聲:“水兒?”
江慕水茫然抬頭,“嗯?”
他的眼底,愛意泛濫到無法遮掩的地步,濃烈如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半晌,他頓了頓,沙啞道:“沒什麼晚上,等我回來。”
江慕水心頭暈開了一片春暖花開般的溫暖。
一直到他的車離開了律所門口,江慕水還呆呆站著沒有動,直至考慮到她這樣太突兀也太顯眼,才捋了捋耳邊垂落下來的發絲,進到律所裏麵去了。
“怎麼樣?他都說了什麼?給了你什麼?”林歡第一個撲上來,抱住江慕水就說道。
她眼睛瞪得賊大賊圓,看了看江慕水掌心裏的手機,瞥一眼外麵,蹙眉說:“他就沒懷疑你,是你陷害的他未婚妻?雖然你們是關係不清不楚,但應該多半是殷總招惹你吧?他怎麼能把人看得那麼陰暗。江師姐你幾年前自己經曆過那樣的事,你會去害別人?他要真敢這麼想,那我以前對他所有的評價收回,這樣的男人就爛掉給許歡瑤那種賤人吧!!!”
林歡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此刻說話也毫不客氣,江慕水在律所的時候待她不錯,幾次提攜她,她都銘刻在心呢。
岑啟凡走過來,看了看窗外,手不緊不慢地揣在了口袋裏。
江慕水的表情不像是這樣。
事情一定有轉折和變故。
江慕水自己也半天才恍惚回神過來,看了一眼眼前關心自己的兩個同事。
她那模樣像是鬆了一口氣,沙啞道:“沒有他沒誤會我,大概,他也清楚我雖然恨殷家,但應該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雖然雖然我自己也不是太確定,他是安慰我還是真的相信我了但是”
但是起碼。
在殷千城說出那些毫無“相信”二字,但口吻裏滿滿的都是信任的話之後,江慕水覺得滿心滾燙。
她如此凶狠地報複殷家,想致他於死地,他都沒有相信她壞到了這種地步。
這種心情
簡直
岑啟凡就這麼盯著她,眼神深邃淡漠,一句話都沒有說。
林歡鬆了口氣。
“天哪,嚇死我”林歡揪心得胸口都痛了,拍拍胸脯鬆開緊蹙的眉的,道,“殷總還是還是挺明辨是非的!那現在江師姐,你打算怎麼做?”
江慕水茫然掃了四周一圈,攥緊林歡的手:“躲著。避開所有人。他說,他會幫我處理的!”
“那還真的挺好的!隻要他所說的話是真,沒有半句騙你,那這個男人,還是能要的!!”
“嗯”
一直在旁邊的岑啟凡始終沒有說話,他淡淡坐在了椅子上,接了一杯水來喝。
林歡很快去忙了,江慕水也坐了下來,自己呆愣了好一會兒。
半晌她才發現岑啟凡的存在。
她尷尬笑了一下,發現岑啟凡發呆,問了一句:“師兄,你想什麼呢?”
岑啟凡笑了一下,從自己思緒裏解脫出來,沙啞道:“我在想殷千城這個男人到底勝在哪裏呢,現在這個世界,很少有人能將感情和理智分得那麼清了,他自己和他家對不起你,所以他受罪但不反抗,也竟然絲毫都不影響他愛你一個人愛你愛到連你的恨都能理解,報複到自己最親近的人身上都無所謂”
他的嗓音愈發黯啞低沉,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江慕水,他能做到這樣,大概是因為沒有把你當外人,他是把你當做他自己,在愛了甚至比愛他自己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