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答應跟他在一起之前,她的態度一直冷冰冰的,忍耐而克製著,現在她好似不克製了,他卻更有些不安。
江慕水眼神慢慢黯淡下來,知道,也該談談正事了。
“許歡瑤那邊怎麼樣?你去警局看過了,我看新聞導向卻沒有任何的改變,隻是沒有再惡化了而已。”
這個沒惡化也隻是暫時的。
許家夫婦的飛機明天早上就要抵達銘城,到時候恐怕才是真正的腥風血雨。
殷千城淡淡答道:“你猜想得沒錯,許歡瑤那邊的確應該是故意為之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對自己做了那些事,還是同時找了醫院和警方的路子來幫她偽造證據,但是,恕我直言——沒有默言和許伯父給她鋪路,她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江慕水撿著一句聽起來有點吃味的話,問他道:“你是說你了解她?她真的沒可能是騙大家的?”
殷千城動作一僵。
他沒有想到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她能理解成這樣,她的心裏此刻在想什麼?
江慕水平躺在床上,眼神極力保持一片清明,不被他看出任何破綻,卻還是有些不安地說:“怎麼了?我不該怎麼問?”
他正色起來凝眸看了她兩眼,繼續給她擦頭發,輕聲道:“我說不清楚知道這件事的感受是什麼,許歡瑤的目的我現在清楚得很,但她的做法到底是如何卻決定了她做這件事的決心。如果她隻是找人找路子,那頂多說明她不顧自己的名譽;但如果她是真的為了坐實這件事情陷害你,那就說明,她基本什麼都豁出去了。”
言下之意,如果是後一種,那這樣的許歡瑤就太可怕了。
江慕水閉著眼睛抖了抖,小臉有些蒼白,低聲呢喃:“她這樣做主要目的才不是陷害我她頂多就是為了踩我一腳,或者將媒體帶來的火燒到我身上,讓我曝光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許家殷家的火也都燒到我身上來,但那也就是她一個‘順便’的做法而已”
“她真正的目的是逼迫你娶她。”
“你娶了她之後,所有一切的輿論都消失了,殷家和你自己之前的危機也就消除了,殷家變成了銅牆鐵壁,就算我江慕水有再大的本事,也不過是殷氏和許氏聯合起來對我同仇敵愾,我鬧騰頂天,也不會折騰得過你們。”
江慕水閉眸躺在他懷裏,低聲說:“一石幾鳥她好厲害殷千城。”
殷千城的動作卻隻是放緩了一些,並沒有停,聽見她說這些,他也隻是淡淡地輕聲“嗯”了一聲。
這個反應也未免太淡然了。
頭發擦得差不多了,他小心翼翼地翻身起來,去拿了吹風筒。
他裸著身子去的,一身極好的讓人噴血的身材就這麼大喇喇地放在了她的麵前。
江慕水支起身子,一雙眸子像是能滴出水來,有些幽怨不解地看著他。
她起身了,就好辦許多,殷千城單膝跪坐上來,將她拉到自己懷裏,開了最低檔的暖風給她吹了起來。
江慕水突然就覺得喉嚨口堵了一絲酸澀在。
她抿唇不語幾分鍾。
他也就沉默。
不回應。
江慕水終於是忍不住了,鼻端酸酸的,開口問他:“你就不擔心嗎?不著急去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嗎?還是你覺得應該縱容她這樣下去?我知道,我沒資格過問你想怎麼做,因為這件事情我多少有責任在裏麵,但是,你明知道困境和選擇就擺在眼前,還這麼一如既往地對我,你就不覺得殷千城,你不覺得”
——你有些,太不負責任了嗎?!
江慕水心中有怨氣。
有害怕。
他哪怕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苦惱和難受,她就會不忍心,就會退讓。
但是偏偏,他依舊卻好得無可救藥。
殷千城吹頭發的動作僵硬在了半空中。
他凝眸看著她幾秒,然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深深望進她的眼睛裏麵去,手撫摸上了她的臉頰。
他輕聲開口道:“我知道我有困境,我也知道我必須解決這件事,可是水兒,在我這裏永遠都有這麼多的事等待解決,那些事在我這裏分輕重緩急。之前你來的時候對我敵意滿滿,沒有什麼能比哄好你更為重要,但是現在,我知道天下大亂,可你在我懷裏,不再對我那麼抗拒了,我還有什麼值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