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裏有老宅裏老傭人相當棒的廚藝;
有過年時候一家人不管真假其樂融融的場景;
還有覆蓋了滿滿雪花的山坡。
那個時候江慕水剛離婚,能再次體會到家族的溫暖不容易,所以那個時候,她無論怎樣都是心裏充滿感激的。
而此刻,她卻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踏進這扇門。
殷千城領著她兀自走進去。
快走到門檻的時候,江慕水猛地停下了,她一張小臉泛著蒼白,緊緊攥住了殷千城的手,盯著裏麵,就這麼直勾勾的盯了兩三秒,像是穩住了情緒,然後說:“好了。我好了。進去吧。”
殷千城淡淡一笑,沒覺得她的緊張是必要的,更攥緊了她一些,走進去了。
四隻腳,腳步錯落且不慌亂地踩出了腳步聲。
舊式風格大廳裏的一切,隨著視野的開闊逐漸被二人一下看在了眼裏。
主位上坐著許久都沒曾見過的殷楮墨殷老爺子,他臉色冷沉淡漠,蓄起了胡子,就是兩年不見,老爺子的頭發突然就白了一大半,連同胡子都變成了白的,老態畢現,但氣場依舊。
殷莫北也稍顯老了一些,鬢發也顯得有些白了,他氣得臉色鐵青,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在一側。
另一側,殷莫霞冷豔的一張臉毫無溫度,單手抱著胳膊,翹著二郎腿,滿是冷漠地盯著對麵自己的二哥。
幾個傭人
正彎腰蹲在地上收拾剛剛被摔碎的一套茶具。
看起來那套茶具是從殷莫北的桌子上掃下來的,摔碎的紫砂壺價值該有上萬。
伴隨著進來的腳步聲,幾個人的目光就這麼抬起,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好像這些人的怨氣原本就在頭頂凝成了一片烏雲,等這兩個人走進來,怨氣突然就有了可以發泄的地方。
殷莫北殷莫霞兩個人用可以吃人的目光惡狠狠地死死盯著他們,氣都喘不勻了。
這個時候,突然傭人打開後麵一扇門,推著阮清幽出來了。
阮清幽的臉色也差到了極點。
她出國定居許久早就沒了信仰,沒想到回來這幾天就遭受這麼大的變故,她的手裏竟然都捏了一串佛珠——
當一個沒有信仰的人突然開始莫名地追求信仰,一定是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求爺爺告奶奶都沒用了,隻能去求那個自己從前就不大相信的佛祖,乞求他能保佑自己的兒子,不受到可怕的傷害。
一眼見到江慕水,阮清幽眼裏也迸發出了嗜血冷冽的光芒!!
她直起腰來,手扶住了輪椅的把手!
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嘴唇迅速變白。
臉上的血色嘩啦啦的褪去。
眾矢之的。
江慕水此刻站在殷家的大廳中間,終於感受到了這個詞的意思。
唯一鎮定的就是殷老爺子了,眯眼凝視著她,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沉穩開口道:“好久不見啊。”
江慕水一手的冷汗,鬆開殷千城的手端正站在老爺子麵前,淡然不失禮貌地回應他:“好久不見,殷董事長。”
這女孩子,還是這麼有禮貌。
比起兩年前來,的確是更漂亮了一些,多了那時候沒有的韻味,但,也依舊是看不出除了這些到底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值得殷千城對她如此。
殷楮墨攥緊了一下拐杖,沉聲吩咐:“找個椅子,給千城和江小姐坐下”
“不用了。”
打斷老爺子話的人是殷千城,他凝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艱難地將目光從阮清幽身上拔回來,道:“沒必要,等商量完對策之後我們就走,慕水在這裏感覺不是很好,我就不帶著她打擾爺爺和各位長輩了。”
嗬!
這話說得,可真是貼心體諒啊!!
殷莫霞氣得直接從鼻子裏出了氣,撩了一下頭發,臉色陰晴不定,幽幽的說:“我發現有些人的行徑隻能用虛偽來形容,說好不報複,所以滾蛋了,兩年後又滾回來,然後口是心非地一邊恨一邊霸占著我家千城。江慕水,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原諒?你是把自己的臉都豁出去了嗎?為了報複,說過的話不算是,臉也不要了是嗎?”
“姑姑何出此言呢?”
他突然笑了,連讓江慕水麵對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攥緊她的手將她護到身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看向殷莫霞,說,“前段時間的事不是平息了嗎?怎麼還拿出來說?再說那件事如果真是慕水做的,她爆出來的每一條都是手下留情的,沒什麼不對,哪來的不要臉?如果姑姑是為了這次的事情說她,那就更沒道理了,許歡瑤出的事,與她何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