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下腰摸了摸,是一塊蕾絲覆蓋的擋板,像是小誠那個舊推車上麵的東西。
黑暗中,江慕水的眼睛恐怖地亮了亮。
她不會這麼倒黴吧?
她最後在乎的東西
絕對不能有事!!!
江慕水提起裙擺,瘋一樣地跑上去,中間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到了腳腕,痛得她叫了一聲,她撲過去,正準備撲在門上,卻沒想一下子撲了個空,她愣了一下,伸出的手有些顫,接著,她扶住牆壁,壓著心頭巨大的恐懼摸索到了客廳的燈的開關。
咬唇,死死咬唇,按了下去。
燈光大亮。
眼前一片狼藉。
所有的東西都被拆走了,沙發,茶幾,櫃子,床,冰箱小小的八十平米的房子,兩室一廳,被洗劫一空,地麵上還有沙發長時間放置殘留的印子,江慕水瞪大眼睛走進去,一邊走,一邊踩著地上的木屑,仿佛看到了一片秋收時節被提早收割的麥田。
她深吸一口氣,空氣裏全部都是塵土的味道,搬了不是一兩天了。
所有的痕跡都不新鮮了。
浴室地上的水漬都幹了。
在這麼潮濕的天氣裏絕對不可能!!
江慕水強迫自己忍著戰栗,忍著,不能失控,她掏出了手機,哆嗦著去按號碼,按了幾個才發現自己記不住,去翻通訊錄,她不敢打電話給阮靜,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害怕被欺騙,所以打給了李哥。
李哥人還是好的。
還是善良的。
一個大男人不會欺騙她的。
電話響了不知道有多少聲,等接起來的時候,江慕水緊緊咬著唇,眼淚唰得一下流淌了下來,直接落在了下巴上。
“李哥李哥你說話”
那邊窸窸窣窣了一陣,避開了喧鬧,李哥偷偷走到一旁來說話,壓低了聲音:“哎,慕水妹子,是我是我。”
江慕水心髒狂亂地跳動起來。
她抹幹淨了眼淚,哽咽說:“李哥,我現在在你們家呢,你們什麼時候搬家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剛剛回來,之前我在銘城有事,我不是故意這麼久不回來的,是我拎不清你告訴我你們在哪兒好嗎?我去找你們,我搬家你讓我見見小誠李哥,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們,我離不開他,是我錯了”
見這個女人慌成這樣,李哥心底一沉,他到底還是猜對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在乎自己親生孩子的母親,即便跟孩子父親有什麼深仇大恨,孩子是無辜的,江慕水人又這麼善良,對待陌生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對待孩子呢?
李哥心情沉重,看了看自己周圍的老婆和丈母娘,壓低了聲音說:“別著急,別著急啊我跟你阮姐最近的變動有些大,你阮姐找到一份工作距離那個舊小區太遠了,所以我們才搬家,這附近又沒有合適的房子,剛好我家裏那邊做大棚蔬菜賺了點錢,你阮姐家裏又補貼了一些,剛好在這邊付了一個首付,那邊的房子我們打算轉讓出去了,本身就是二手的房子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沒去收拾”
謊話。
江城的房子雖然價格變動不如銘城那麼厲害,但是這樣突然換固定居所勢必會有大的損失,李哥和阮姐這麼會過日子的人怎麼會這樣呢?
兩個家庭都不是富貴家庭,拿出錢最多最多也是十幾二十萬,還不夠填補虧空的。
江慕水壓下自己心頭那些恐怖的想法,擦了擦眼淚,說:“那能能告訴我你們在哪兒嗎?阮姐不想告訴我也行,以前是我強,李哥,你們家裏的貸款,我來幫你們還,你們不想讓我住在這裏我來搬家,好不好?我求你們回來我真的沒有別的要求,我現在隻想每天看一看小誠,別的我什麼都不要了,真的,我什麼都不要”
“慕水,你”
李哥沉沉地歎口氣,啞聲說:“你怎麼這麼傻呢?你阮姐擔心什麼你自己心裏都知道,隻要你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不會再對小誠動什麼心思了,慕水,你李哥是坦誠的人,即便我想對你公平,我的心總是向著你阮姐的,我們家裏的事尤其孩子的事她說了算,你在我這裏說沒用,你得你得想辦法化解她心裏的恐懼”
結婚嗎?
江慕水急得哭了,抓著自己的頭發,沒能掩飾住哭聲:“我知道我知道我得結婚,我的讓她放心”
“可我沒有啊我也想找個人跟我結婚,可是我找不到,他不跟我結婚啊”
他,就連我這個人,都不要了啊。
江慕水慢慢蹲下去,抱著自己的肩膀,想哭但是不敢大聲哭,隻能讓眼淚無聲而劇烈地流淌下來。
李哥停頓了半晌,後問:“慕水,你老實跟我說,上次你帶過來的那個男人,孩子,是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