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麵前,這還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
“事在人為。”殷千城清清淺淺地回答了一句,深邃的眸中沒透露出半點信息,重新抓住她的手,說,“這裏空氣和環境都不好,等你稍微感覺好一些了我就帶你回去,現在休息一下”
他蹙眉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度,燒已經退下去了,真是萬幸,就怕她還有什麼被的不舒服。
外麵喧鬧的聲音一直都不停,哭聲也不斷地傳進來。
江慕水已經不再難受頭痛了,但這樣的環境讓她也心生煩躁,加上擔心病床真的不夠,她艱難坐了起來,小臉還蒼白著,對著殷千城說:“我們走吧?我好了,可以回家,別在這裏再占據著不該用的資源了,等哪天我們被解救了,去了別的地方,再享受吧。”
他的水兒真的好善良。
殷千城探過頭去,輕柔扣住她的腦袋,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接著撫了撫她的頭發,出去辦理出院手續了。
許默言站在醫院門口,一向整潔的衣服上滿是泥點,他蹙眉,強迫自己忍受著這裏的環境。
殷千城走了出來。
許默言擔心問道:“沒事吧?沒出什麼大事?”
殷千城搖了搖頭:“燒已經退了,人現在沒事”他抬眸看了許默言一眼,眸光深邃而複雜,道,“謝了,這麼遠道而來幫我一下。”
許默言冷笑一下,道:“你別不是在罵我吧?你心裏肯定想著,我妹怎麼可能有能力完成這麼大的事,這個許默言一定在背後支持她了,是吧?”
殷千城冷冷沉默下來,翻看著自己手裏的單子,規劃著等下去交費再出院的最佳路線。
“我沒這麼說。”
他冷聲道。
“你就是這個意思,”許默言篤定地說著,冷冷盯著他的背影,在喧鬧的聲音中,提高了聲調,說,“我沒有——那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將來你要報複,別扯到我父母身上!”
這句話算是威脅。
也算是示弱。
許默言很清楚殷千城此人的性格,真的屬於逼急了才會咬人的那種類型,曾經高中的時候一個女孩子纏他纏的太緊,什麼過分的手段都用上了,殷千城要麼不出手,要麼一出手就製得對方服服帖帖,發誓再也不敢靠近他半點。
具體什麼方法嗎?
不可說。
完全不可說。
殷千城一向紳士溫和,這一次瑤瑤,也是徹底觸碰到他的逆鱗了。
這場災難來得毫無預兆,當許默言來到災區的時候才知道情況有多糟糕,原本準備好的物資根本抵達不過去,交通癱瘓,叫天都不應!!許默言棄了所有的裝備和物資,花重金讓救援隊帶自己進去,淩晨到了江慕水的老舊樓房裏,才看到穿著滿身的濕衣服、卻全部心思都放在怎麼送江慕水去醫院上的殷千城。
如果有一個女孩子讓他在天災**麵前都無法放棄,絕對地以她為重,那,能代表什麼?
代表著他什麼都能夠失去。唯她不能而已。
老舊的樓道裏。
許默言跟著前麵的那兩個人進去了,進去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許默言才將自己身後的包解下來。
他覺得頹喪。
給他們帶這麼點東西都得偷偷摸摸的,害怕那些人知道了以後撲上來搶,這簡直江城一秒鍾變原始社會啊!這個小區也太老了,房間雖然幹淨整潔但是也有些陰暗,這兩個也都曾經是家世優渥的人,到底是怎麼忍耐在這裏繼續待下去的?
許默言將包裏的東西倒出來,說:“就這些了,我能帶的所有東西,一些能存放的,還有些壓縮餅幹,剩下的全部都是水,你們應該最需要,我交代了這裏的朋友,接下來幾天,會源源不斷地送過來這些。”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殷千城臉色還好,就是江慕水——
這個小女人臉色一直清冷淡淡的,不理會他,也不表示任何的感激和親近,她從進門就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那件褪了色的粉色毛衣穿在她身上,不知怎麼還就有了一種別樣的複古的美,江慕水被冷意刺激著咳嗽了兩聲,但依舊沒理會她。
殷千城也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看向江慕水,輕聲問道:“餓了嗎?”
餓啊。
早就餓過頭了。
她搖了搖頭,小臉蒼白平淡,沙啞道:“餓但是沒胃口。等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