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裏的星輝動了動。
隨後,片刻,他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放開自己的衣袖,說:“我早就懂。”
老爺子的性子,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阮清幽怎麼到現在,才看清?
看著他穩步向前的樣子,阮清幽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裏積壓的情緒卻沒那麼容易散,她愣了愣,看向了阿榮,片刻後沙啞問道:“阿榮,你在老爺子身邊伺候得多,我問你,這老宅裏到底是出什麼事了?這一大早的,為什麼老爺讓我回美國,又惹得千城前來?”
即便半是哄騙半是威脅,她也一定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
書房門口。
殷千城撞上了突然走出來的助理,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
這個人應該不是助理。
擦金而過的瞬間殷千城覺得這人有點熟悉,他停下腳步,冷冷跟這個男人對視一眼,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禮貌點點頭,要走開。
他不是什麼助理。
他是律師。
殷千城猛地想起來他是誰了。
突然之間,殷千城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冷聲道:“認親的程序不可能跨過直係親屬,因為直係的父母親還在,而且尚有完全行為能力且毫無犯罪背景,無法被人跨輩取代,身為律師,我想你明白這一點。”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一愣,微微僵硬了一下,站定在了原地。
他手抬起,推了推眼鏡,輕聲說:“是的。但是認親程序必須當事人在場,所以在找到辦法之前,您和您的愛人是絕對不可能找到那位小公子的。”
嗬。
所以老爺子想做的是這個,要搶孩子,在合格的法律程序沒走完之前,他和慕水死都不會見到小誠。
他冷笑,修長的手指慢慢蜷在了一起,輕輕揉搓著,冷聲問:“是嗎?我聽聽,你們能想什麼辦法?”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送了聳肩,推了推眼鏡。
他說道:“辦法有很多,比如,你們目前還沒有結婚,而不管是單身的父親或者母親,在國內的法律範圍內和社會上,都是不被承認的,所以第一,你們不可能結婚,但是如果您跟許歡瑤小姐完婚,那麼這件事就好辦了,孩子可以立馬回來,你懂的。”
“再有就是,有沒有完全行為能力,有沒有犯罪史,這些都是可以人為製造的,您的曆史殷董事長肯定不會亂動,但是江小姐的曆史,那是非常好改的,隨便扣個什麼罪名她自己都不知道就會已經犯罪了,請您小心,如果您有辦法護她周全的話可以試試,畢竟現在都是近程操作,畢竟她人現在正在回到銘城的路上,我們正好可以試試,不是嗎?”
殷千城一雙冷眸微微眯了起來,冷冷抿唇看著他,半晌後寒聲問:“他的意思?”
他挑挑眉,寒光透過金絲眼鏡射了出來,溫聲說:“孩子是殷家的,但是,也隻能是殷家的,不會幹江小姐任何事,她主動退出,那麼什麼事都沒有,如果她想以身涉險那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殷先生應該也是特別特別想要孩子的吧?那很好辦,丟掉她,那麼孩子,也會是您的。”
他堂堂一個親生的父親,如今被人威脅著,說隻要他扔掉江慕水,那麼孩子就可以是他的了。
嗬嗬。
諷刺不諷刺?
殷千城冷笑了一下,當真如外界傳說的一般眼波流轉魅惑橫生,他轉過身,推開門往裏走,冷聲說:“陸律師真的是想得太多,我再告訴你一點,以老爺子的邏輯,即便孩子是殷家的,也是他的繼承人而不是我的,你以為他會對我這個親生的孫子仁慈,你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很意外,微微張開了嘴。
眼看殷千城就要進去,他突然錯愕地問了一聲:“您認識我?”
他自認為夠低調了,怎麼這個殷千城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他?還知道他姓陸?
殷千城冷冷站住了腳步。
他手插進口袋裏,轉過身,道:“陸、琛。你放心,我跟你的賬最後算,你欠慕水多少我到現在還記得,我會讓你付出翻幾倍的代價還給她,順便也搭上你的終身事業,你是覺得你為老爺子做事他會護著你是嗎?你可以試試,看看你自認為相信的這個靠山,最後能不能護你不被推進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