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腳鬆開了踩著的一個人的胳膊,戴著墨鏡低頭問道:“車鏡還用賠嗎?”
對方車主捂著胳膊滿頭大汗,痛得都直不起腰了,臉上青筋暴起,艱難地說:“不不用賠了”
“給我家夫人道歉。”
“姐姐姐”
“你叫她什麼?”
“不不不這位夫人對,對不起”
“嗯,”男人滿意地點點頭,“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爺,記住了,以後再看到我家夫人就乖乖地禮貌地叫,你不會猜想得到她以後的身份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還不滾??”
仿佛隻是一瞬間,擁堵的馬路上就再也沒有鬧事的人了。
圍觀的吃瓜群眾也訕訕地收起了手機,看著那幾個保鏢凶神惡煞的樣子誰也不敢拍照了,江慕水也不喜歡被圍觀,又勸說了幾句,這才繼續往寺廟的方向走,沒想到去拜佛都出這樣的事情,她的心一下子有些亂。
直到踏進寺廟的門檻,江慕水的心才慢慢沉下來,滿腦子,隻剩下了小誠。
陸琛說他不吃不喝,徹夜不眠,此刻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那一天的綁架小誠經曆的都是一些陌生人,他本來是不怕生的,跟陌生人也可以玩得很好,但是幾天下來都不見到自己的親人,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
江慕水絲毫不敢想象,她隻知道在江城的時候,哪怕小誠隻是簡單的感冒發燒都能讓她操碎了心,恨不得分分秒秒不離地陪在他身邊,哪怕阮靜都覺得困了累了都可以去睡一會,她不行,小誠一直被阮靜夫婦帶出去以自己的孩子自居,隻有當沒人的時候,她緊緊將孩子軟嫩的身子抱在懷中的時候,才感受得到所謂的骨肉血親到底是什麼滋味,骨肉分離到底有多痛楚。
殷老爺子不懂人情世故,隻有自然而然的掌控欲,他不會懂這些。
而江慕水作為一個母親,此刻因為倔強而放著自己的孩子不管,她心似焚。
江慕水拿了一個蒲團放在案台前麵,用手鋪展上麵的褶皺,跪下去,雙手合十拜了三拜,接著起身上香,從進門的第一個門進去,一直到最後一尊佛像,一尊不落地拜過去,等到拜完的時候,已經是雙目赤紅。
寺廟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很擁擠,等位也需要很久,不知佛祖聽了那麼多的祈願可以幫忙完成幾項,而她的願望很簡單的,就是要小誠平安。
她不能奢求太多。
也根本奢求不了太多。
突然之間,寺廟門口人群四散,像是來了什麼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人流紛紛讓開,被黑色衣服的保鏢簇擁著的人邁著長腿走進去,皮鞋上沾染了石板上的灰塵,渾身肅殺的味道才被衝散了一些,等他走到門口站定,那裏還在拜佛的人就隻剩下了一個身影纖細的女人,江慕水知道自己拜完了,雙腿已經有些酸,但是跪在那裏,卻不願起來。
身後,一串穩健的腳步聲。
半晌,那串腳步聲到了她身後停下了,一隻手伸過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江慕水觸電一般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往回看,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已經襲來,下一瞬,一股大力托著她站起來,她轉瞬落入了一個懷抱,男人英俊至極的麵孔轉過來正對著她,輕輕拂去她頭發上的灰塵之後,長臂一撈將她收緊到了懷裏來。
寬闊溫暖的懷抱,堅硬又寬闊,她靜靜待了兩下,然後認命地閉上眼睛,頭輕輕低了下去。
他的呼吸灑在耳畔,嗓音低沉:“路上遇到麻煩了。”
“嗯”她睜開了眼睛,答,“一點小麻煩,他們太過緊張了。”
殷千城卻絲毫不放鬆,說:“你也許覺得沒什麼。但是任何發生在你身上的人都可能發酵成別的事,以你想象不到的姿態,所以還是要小心。”
江慕水水眸閃過一絲亮光,不解地看著他:“還要怎樣?孩子都在他們手上了,你都要結婚來換的孩子的一次出現,他們還要怎樣呢?”
她區區一個江慕水,現在也還值得他們大張旗鼓地對付嗎?
殷千城淡淡抿唇,不想嚇唬她,也不想再給她壓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道:“沒事。怎麼樣都沒事,有我在。”
雖然如此,江慕水還是沒有放鬆。
她仔細想了一想,像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