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染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許茹念緊盯的目光,因為她現在眼裏看得到,隻有那躺在那裏,蓋在白布之下的,已經死去,身體變為僵硬的屍體。
她聽到傅母痛哭的聲音,撕心裂肺。
那是一個母親失去了心愛的女兒所承受的痛苦,是無法測量的,就像是當初,她失去了她的孩子一般,甚至更為痛苦。
陸誌恒也沒料到傅子暖會死,不知道事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但好在……
女兒沒事,他也舒了口氣,可是死去的人,畢竟是傅子暖。
傅老的千金,年紀還那麼輕。
“我的女兒啊……你怎麼忍心扔下我就走了!”
傅母哭泣著,看向那個神色不改,依舊冷漠的男人。
“陸慕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是他,一切都是因為他!
要不是他狠心絕情,她的女兒又怎麼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這可和慕白沒關係!”
許茹念見狀,自然是不再戴著什麼好親家的麵具了。傅子暖都已經死了,難不成還要把這賬算在慕白身上?
“要不是你女兒心存歹念,竟然做出綁架的事情來,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你……許茹念,我女兒已經死了,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傅母沒想到,一向好言相向的許茹念,會在第一時間翻臉不認人。陸家,根本就是豺狼虎豹,害死了她的女兒,現在竟然說是她的子暖咎由自取!
“傅子暖是死在那綁匪的槍下,那綁匪是她找來的,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許茹念你……你們陸家人就不怕遭報應麼!”
她的女兒死了,都說死者為大,可現在,對方連一絲歉意都沒有,反而控告一個死去的人,綁架謀殺。
這算什麼公道,算什麼天理。
遭報應……
是啊,這句話,也是陸安染想說的。
許茹念,你就不怕遭報應麼。
傅子暖的屍體都在那裏,你竟然能麵不改色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給一個死人,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參與,還指責一個死人不該做出這種事來。
你就不怕,她聽得到,以後每晚上都纏上你麼。
警局來人了,說是在山底找到了那個歹徒的屍體,而其他三個同夥沒能找到,應該是跑了。
陸安染被帶去做筆錄時,傅母攔住了她的去路,那目光中都是痛恨卻苦不堪言:
“告訴我,我女兒真的是被那個歹徒殺的嗎?!”
她不信,自然是不相信,那歹徒明明不該這樣的……
而陸安染的沉默,在她看來,也是別有他意。
女人想了想,而後點頭,字字清晰:
“是,那個歹徒和她起了爭執,一怒之下開得槍。”
不是陸安染要包庇誰,而是現在根本沒有證據指證是許茹念在幕後策劃,開槍的歹徒已經死了,其餘三人找不到去向了,單憑她的片麵之詞,根本不構成證據。
若是不這麼說,那麼當時在場的人,開槍的人,還有陸慕白。
她知道傅母在懷疑什麼,懷疑是陸慕白開的槍,殺了她的女兒。
當然,陸安染不知道,若是傅子暖沒死,那麼這樣的情景會不會上演呢。
但她現在卻很肯定,傅子暖已經死了,這件事……找不到元凶的。
隻能當做是一場簡單的綁架謀殺案來處理,凶手死了,綁架她的人也死了。
惡有惡報,也許有人會這麼說。
可陸安染卻隻覺得冷寒,醫院的每一寸氣息都像是透著死亡的味道,她真的……很怕。
……
新聞傳得很快,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傅子暖意外死亡的事情就被眾媒體皆知了。
關於這個的報道更是各有說法,有的說傅子暖是咎由自取,不該做壞事綁架陸小姐。
有的說傅子暖死得可惜,畢竟大好年華。
傅家從傅老爺子去世後,就一蹶不振,現在傅子暖也死了,更是後繼無人。一時間,傅氏陷入危機,而傅母一介女流,根本不懂商企之事,又在喪失女兒的痛苦之中。
一夜之間,傅氏的股票全跌,算是慘重,各大股份股東都在撤股撤資,沒有絲毫人情。
商場如戰場,本來就沒有人情可言。
隻是這次,傅家是徹底落敗了。
夜晚,醫院。
護士替受傷的女人處理著傷口,陸安染其實沒有什麼嚴重的地方,就是背上還沒好的舊傷又裂開了,需要重新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