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藍,拉上窗簾!”霍梔閉著眼,蜷縮成一團。
室內的光線重新恢複黑暗,遮陽布做的窗簾,厚實,遮擋效果極強。
“太太,我熬了粥,百合蓮子粥!很清口的,太太喝一點吧!”
沉默不語,臉色蒼白的太太,時刻讓曉藍有一種恐慌,她真擔心太太支撐不住了。
“曉藍,我想安靜一會兒,餓了,我會喊你,渴了,我會叫你,不渴不餓,你不要來打擾我,我想靜一靜。”
“太太——”
霍梔擺擺手,像鴕鳥般把頭裝進真絲薄被裏,身體劇烈地顫抖,卻沒有一絲聲音,曉藍知道太太哭了,無聲的哭泣才是最折磨人的妖虐。
“太太——那你——記得早點喊我啊!”曉藍挪動腳步至門口處,心有不甘地看著被子裏,因抽泣身體上下起伏的太太。
房門哢嚓一聲帶上了,曉藍端坐那碗熱熱的粥,頹然無力地下樓梯,越想越難過,越想越難受,她恨自己沒有三頭六臂,無法幫助太太,更恨方悠然。
原以為太太遇上了真心疼愛他的男人,那些個日子,曉藍真心為太太高興,甚至盼望著他能娶太太,讓小寶寶有個幸福的家,誰知道,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壞蛋!你就是個壞蛋!坑害太太的壞蛋!”曉藍把餐盤放到客廳的茶幾上,拿起筷子敲擊著茶幾桌麵,一下敲擊伴著一聲咒罵:
“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詛咒你,詛咒你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來!”
“詛咒你,詛咒你一輩子娶不上媳婦!”
曉藍用她有限的詞語咒罵著方悠然。
“太太,在哪裏?”忽然而至的低沉嗓音,嚇的曉藍如同夜路裏遇上了千年的僵屍。
“少——少——少爺!你,你,你來了”曉藍慌亂的如一團揉皺了的草紙。
“嗯,她,在哪裏?”顧峻清幽深的眸子,如同兩灣漩渦,直視之下,曉藍覺得自己快要被吸進著幽黑的墨潭裏,不能呼吸。
“在——在——樓上臥室裏!太太——”
一陣風般,帥氣,挺拔,陽光的背影從曉藍的視線裏消失了。
臥室裏,很黑,顧峻清,皺皺眉頭,大白天的,搞的像深夜,不得不打開門口處的壁燈。
“曉藍,把燈關掉,滿屋子的光線都在追著我亂跑,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曉藍,你忍心讓這些燈光恥笑我!關掉燈,曉藍!”
低低地聲音,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若不是開著燈光,顧峻清真懷疑自己大白天的遇上了水鬼,水怪。
“曉藍,我不吃東西,不喝水,不要打擾我,難道你忘記了!我隻要靜一靜,靜一靜就好。”
“太太,少爺他——”
“曉藍,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我跟你的少爺已經沒有關係了!他要個另一個女人結婚了,我那麼懇求他,甚至下跪,他都——”聲音哽咽了。
“太太,少爺會幫你的,太太,少爺一定會幫你見老爺一麵的!”
曉藍想對霍梔說清楚少爺來了,卻被顧峻清製止了,他揮揮手,曉藍噤聲了。
“他不會幫我的,我在他的眼裏隻是一個下賤的女人,兩年來,他沒有當我是他的妻子,我在他眼裏,隻是一個發泄的工具,我愛他又如何?他不會相信的,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戲子,我的愛,我的淚,我的痛,我的苦,他全都視而不見,視而不見!”
“太太——少爺他心腸不壞——”
“哈哈哈,曉藍,我是不是在聽笑話,他隻把最壞的一麵留給了我,他心腸好也罷,壞也罷,都與我無關!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世人都在明哲保身,冷眼旁觀,他也隻是其中一個罷了!”
“起來,我帶你去見你的父親!”低沉的聲音,悅耳華麗,傳入霍梔耳朵裏,字字清晰,很快霍梔笑了,那聲音卻比哭還難聽。
“曉藍,我又在做夢了,夢見他說要帶我見父親!哈哈哈哈,夢境真好,夢裏的他不會對我凶,我不想睜開雙眼,我怕——夢——易碎!曉藍,我要睡覺,繼續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