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外出拍攝的事件仿佛一個生活中的小插曲,發生等於結束。方浣忙碌於新視頻的選題,同時還有新眼影盤的後續工作。
這段時間田偉陽紮根實驗室,帶頭攻堅,方案一次又一次地反複打樣修改。方浣總是能提出來很多很刁鑽的問題,並且給他帶來的技術和成本的雙重挑戰。彩妝雖然是暴利行業,但也需要一定的成本把控。方浣從來不標榜自己是良心商人,他該賺的錢一份也不會少賺,他所需要給消費者的,就是跟價格相匹配的產品品質。
“這個深藍色還是太澀了。”方浣在會議室裏試用田偉陽給他的最新樣本。他的手臂上全是試色,說完話之後,他拿起刷子蘸取那顆深藍色上眼睛,“不行,上眼的暈染效果也不是很好。需要技術很好的人才能控製,一般的化妝水平的人很可能會認為這就是暈不開。”
田偉陽拿起那顆眼影在自己的掌心試了試,說:“冷色係眼影,特別是亞光色本身在發色和粉質上就比較難處理,如果再達到你的要求,這個顏色很可能根本壓不實,會在運輸途中大麵積碎盤。”
方浣沉默思考,又蘸取眼影用刷子刷在手臂上觀察,最終決定一樣地說:“你再想想辦法吧。”
田偉陽知道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歎氣道:“我試試吧,實在不行一點一點調整壓盤的刻度。”他頓了頓,看向方浣,“藍色不是亞洲人的常用色,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用到這個顏色。為了一個顏色勁兒再花費成倍的時間和金錢,你覺得值得麼?”
“如果你的孩子出生下來就生病,需要大把的時間和金錢去照看,你覺得值得麼?”方浣說,“我的每一個產品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他們出生的時候盡可能的完美,花多少錢多少時間我都願意。而且我覺得這根本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用‘值得’兩個字就概括了?”
麵對方浣的堅定,田偉陽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既然方浣無怨無悔,他能做到的就是拿出更好的方案來。
田偉陽前腳剛從會議室裏出去,李樂樂就急吼吼地跑進來。方浣正在慢條斯理的卸自己胳膊上的眼影,問道:“什麼事兒?看把你急的。”
“網上爆了一個音頻。”李樂樂急忙打開手機功放,“你快聽聽。”
方浣一頭霧水,緊接著就聽到手機裏傳來了他自己的聲音。
“不化妝找不到男朋友,沒有口紅沒有高跟鞋不是女人,你老公跟你離婚是因為你不修邊幅。”
一個男人說:“你不要這麼說我媽。”
方浣繼續說:“S逼,你這個龜兒子。”
“我這個死人妖無所畏懼,怎麼了,有本事你打我呀!像我這種死人妖當然是人賤嘴毒的咯,你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請過來,也太天真了吧?”
中間夾雜著張媽媽的哭喊,方浣還特別大聲地說“你就是活該”,最終以“老娘有精神病”那一句收場。
聽上去,這就是方浣單方麵跟一對母子發瘋,而且很符合方浣這種類型的人在大眾眼裏的定位和標簽設定。
方浣聽完之後深吸一口氣,看到音頻上麵配的文字內容。該博主自稱自己是方浣視頻節目裏的嘉賓,然後請他來給自己的媽媽化妝。他一直認為方浣雖然個性有別於其他人,但是是個三觀很正的人,萬萬沒想到真實的方浣竟然是這種人。
恐女仇女,給女性貼上物化標簽,為人還非常沒禮貌,滿嘴髒話。
博主非常痛心地說自己和媽媽都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並且考慮再三之後,把真相公布到網上來,希望大家不要被方浣所販賣的人設所蒙騙,人心隔肚皮,何況是一個存在於網絡上的人。
李樂樂看著方浣攥著手機的手掌緊了鬆,鬆了緊,連忙說:“浣浣,你冷靜。”
“我現在很冷靜。”方浣說,“小場麵。”
“好,那你聽我說。”李樂樂說,“你從張凱家回來了半個多月了,這個視頻是上周發的,但是一直到今天才發酵。我看了一下現在的風向,暫時還在可以把控的範圍內,我去聯係刪帖,然後給你準備了通稿,你看一下?”
明明方浣才是事件主角,但是他安然地坐在椅子上,腦中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的想法。甚至他還會抬起頭去看李樂樂,沒由來地說:“樂姐,你現在越來越有你周哥獨當一麵的風範了,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感覺你還是個小女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