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連連的麵色頓了一下,眸光深沉了許多。
安樂郡主罵她沒關係,在短暫的無語過後,她甚至可以生起看戲的戲謔念頭。
但罵了她的孩子,就是不行。
“郡主慎言。”喬連連冷下臉,三兩步走到四喜樓門口,“民婦的孩子可沒得罪郡主,郡主再憤恨,也不該連坐幾個孩子。”
“賤人的孩子當然也是賤人。”安樂郡主卻以為戳到了喬連連的痛楚,得意洋洋道,“你是大賤人,那幾個小的就是小賤人。”
喬連連勃然發怒。
她猛地抬起頭,竄步上前,剛要舉起手。
就聽得“啪”的一聲。
有個人擋在她麵前,揚起手,利落的甩了個巴掌。
正中安樂郡主的臉。
一旁的韓兆簡直驚呆了,食客們也都紛紛睜大眼睛。
跟郡主拌嘴就已經十分了不得了,現在還打了郡主,這四喜樓是要攤上事兒了啊。
“你,你敢打人?”那長相平凡的小丫鬟而已嚇壞了,扶著安樂郡主顫抖道,“郡主,郡主你沒事吧。”
安樂郡主歪著頭,薄薄的嘴唇顫抖著,眼底有狠戾流出。
沒事?
怎麼可能。
她堂堂安樂郡主,生下來就得了封號,親母是長公主,姨是無雙長公主,舅舅是當今皇上。
誰敢打她?
誰敢甩她一巴掌?
安樂郡主簡直恨毒了這個人,她側著頭,感受著臉頰上火辣辣的痛,眼神仿佛淬了毒似的。
她要殺了這個人。
她要挖出這個人的心肝脾肺,要砍斷他的四肢頭顱。
她要這個人為這一巴掌付出血的代價!
“你會後悔的。”安樂郡主陰沉沉的說出這幾個字,隨後抬起了頭。
四喜樓門口,熱氣融融,熙熙攘攘。
層疊的燭光在周圍綻放,照亮男子好看的眉眼,冷肅的雙目,還有微抿的薄唇。
安樂郡主一下子愣在當場。
她單手捂著泛紅的麵頰,好大會子顫巍巍喊了一聲,“雲舒哥哥。”
眼淚潸然而下。
溫暖明亮的四喜樓前。
季雲舒垂著雙眼,薄唇微抿,神色喜怒難辨。
唯有緊緊攥起的雙拳,證明他的心情並不是那麼愉悅。
然而遺憾的是,這雙拳是放在身側的。
安樂郡主沒有看見。
她單手捂著泛紅的臉頰,委屈的嚎啕,“雲舒哥哥,你怎麼可以打我,你以前從來都不會打我的,就是為了這個賤女人,你竟然打我……”
一口一個雲舒哥哥,好像與季雲舒多親昵似的。
喬連連心底嘀咕,也有點不舒服。
她瞟了一眼季雲舒,男人沒有任何動作,仍舊垂著頭站在安樂郡主跟前。
於是,喬娘子心底更不舒服了。
好在男人終於動作——他抬起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安樂郡主,薄唇輕啟,“你剛才說誰賤人?”
安樂的抽噎聲頓了一下。
從剛才看見雲舒哥哥的時候,她心底就大呼不妙。
安樂郡主雖然性子莽撞了點,但畢竟是皇家的郡主,她欺負喬連連,是仗著身份上的碾壓,肆無忌憚的對待,連一點表麵的遮掩都不願意給。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是真的憨,事實上,皇家裏能平安長大,又混得還不錯的孩子,哪個真正蠢了。
安樂郡主一看到季雲舒就知道他是來保護喬連連這個賤女人的。
但她不甘心,也不願意就此低伏做小。
不僅如此,她還故意提起從前,和兩個人的身份,“雲舒哥哥,我可是你青梅竹馬的表妹啊,為了這麼個寡婦,你竟然要打我?你忘了我們一起長大的情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