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嬌見小僮離開了,立刻便換了一副臉色,大步地走到了榻邊,也不管畫棋的臉色有多難看,便合衣休息起來。
夜半的時候,楚子嬌從榻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便要朝著帳子外走,走到畫棋身邊的時候,眼神閃了閃,摸了摸腰間的匕首,又緩緩的鬆開了手。她現在還不能隨意妄動,一切都要等著進了王府再說,至於這畫棋也就先留著她一條賤命好了!
之前是她還可以幫自己,還有些用處,現在她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添堵,進了王府之後就先想辦法把她除去了罷。留這麼一個人終究是個禍害!
就在楚子嬌一隻手放在了簾子上要掀開的時候,身後亮起了一點燭火的光亮,接著畫棋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帶著些陰沉的質問味道:“楚子嬌,你做什麼去?”
楚子嬌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接著彎起嘴角,一臉笑意的轉過身,朝著畫棋有些諷刺似的說道:“畫棋姑娘,不知道我去茅房你要不要跟著?”
畫棋的眼裏猛地迸射出寒意,捏緊了拳頭接著緩緩鬆開,也朝著楚子嬌笑道:“你可要快去快回,可別死在這山裏。這次我可不會再救你了!”
死在山裏,她倒是想的好!可惜恐怕不能如了她的願了!楚子嬌笑意盈盈地看著畫棋,點頭說道:“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畢竟我可還是要去王府的人。”
畫棋冷哼一聲,她倒是想的好!“哼!再如何也做不成主子,就算是到了王府,也不過就是個外人!”
“放心好了,我成不了主子也不過就是個外人,你卻是永遠都是下人對嗎?畫棋姑娘?”楚子嬌嘴角的笑更加明顯,就連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一個下人而已,有什麼資格教訓自己?自己肯和她睡在一起都是給了她莫大的顏麵了!
畫棋猛地一窒,本來就握緊了的拳頭更是發出了骨骼爆裂的聲音,該死的,她敢肯定,楚子嬌一定是有意的!她在羞辱自己!是,她就是下人,但是,她是王爺的下人,她楚子嬌呢?一個庶女而已,和下人有什麼區別?
楚子嬌戲謔地看看畫棋又扭過頭去,冷哼一聲,掀開帳簾朝著她要去的位置去了。
楚子嬌的身後,畫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身下的榻上,惡狠狠地看著楚子嬌離開的方向,耳邊還回響著楚子嬌的話,不禁朝著身邊吐了一口口水罵道:“楚家的女人一個個都是賤人!都是賤人!”
官道和小路交界的位置,一匹馬上晃晃悠悠地坐著一個拿著拂塵的男人,男人的手翹成了蘭花指,一臉不愉地看著前方的高大樹木和不遠處的灌木叢,嘴角抽搐了下,有些尖利的古怪聲音從男人的喉嚨裏發出來,“哎呦!這是什麼路啊,這麼難走!真是難為雜家了,這麼晚還要趕路……”
這男人身後的一眾將士聽到男人的聲音卻是麵不改色,想來是早就已經習慣了。
就在男人下定了決心,準備騎馬越過前方的障礙之時,一道女人的聲音飄忽的響起在了靜謐的夜色裏,“敢問前麵可是宮裏來傳旨的公公?”
男人立刻就翹起了蘭花指,瞪大了眼睛朝著林子裏看了過去,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不禁捏緊了韁繩,朝著後麵退了幾步,同時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在雜家麵前裝神弄鬼!”
女子卻像是已經確定了男人的身份,脆聲問道:“公公切莫動怒,隻是不知道京城楚家可是出了什麼事?”
“你問這個做什麼?”男人也就是公公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京城楚家出事並非是什麼秘聞,畢竟楚半山也算是前朝有功勳的臣子,再加上大女兒楚子喬的無用和引起的風波,就算是想不流傳出去都有些困難,但是這麼偏遠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問起這件事?
莫非這人與楚家倒有什麼淵源不成?
女子也不怕,隻是立刻便回了公公的話道:“倒也不做什麼,隻不過是想問問這楚大小姐的下落,京城中可有人知道?”
“莫非你是楚大小姐的丫鬟?”公公的眉頭越皺越緊了,這女人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宮裏的公公,現在攔在自己的路上又是什麼意思?她開口閉口就是楚家的事情,若是說她與楚家無關,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女人自然就是來上“茅房”的楚子嬌,眼裏閃過一絲恨色,她會是那個廢物的丫鬟?真是笑話!就算是那個廢物反過來做自己的丫鬟,自己都還要嫌她笨手笨腳!何況那個廢物配嗎?
這般沒有見識,怪不得隻能做個閹人,永遠都成不了大事,甚至還被斷子絕孫!
雖然楚子嬌是這麼想著,但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溫和,隻不過這次帶上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厭惡,“當然不是!隻不過是前幾日見到了楚大小姐,想著楚大小姐如今可算是京城裏的風雲人物了,竟然出現在這處,倒是讓人不得不稱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