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詫異於他竟然不知道慕挽星的病情,她最近幾年全是靠藥物維持情緒平穩,上次來的時候已然很崩潰。
他一直以為慕挽星是一個人,心裏埋著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的人,情緒才會日複一日的逐漸崩潰。
作為她的丈夫,每天和她同床共枕,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她的異樣,就算是沒察覺到,她每天都要吃藥,難道他一次都沒有看到過。
此刻,沈星辰更詫異的是,慕挽星是怎麼瞞過眼前的人的。
既然家屬都找上門來了,應該是想幫她的,沈星辰索性直接攤牌。
“慕小姐來我這裏已經三年了,她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已經有自殺傾向,你們家屬能幫她......”
楚雲深扶著沙發扶手,穩住搖晃的身形,
“你說什麼?她有自殺傾向?”
沈星辰推了推眼鏡,眼裏帶著責備。
“楚先生,你是她丈夫,是她最親近的人,難道都沒有發現嗎?以後家裏的刀具要收好,窗戶也要安裝護欄,時刻注意她的情緒,有什麼問題及時給我打電話。”
楚雲深瞳孔狠狠一縮,跌坐於沙發上,
難道你都沒有發現嗎?
三年前就已經來這裏了?
她那時候情緒就已經不能控製了嗎?
這三年......他無數次和她冷戰,各種冷暴力,惡意揣測,刻意的漠視。
她都是怎麼扛過來的,明明平時一點都看不出來。
看著那張遞過來的名片,楚雲深忽然覺得雙臂沉重,已經抬不起來去接。
慕挽星真的已經死了。
過了很久,楚雲深站起來,朝沈星辰深深地鞠了一躬,腳步踉蹌的朝外走去。
沈星辰站在那裏,茫然地看著他走開,他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他是怎麼了?
怎麼跟慕挽星最後一次離開這裏時那麼像。
楚雲深腦海裏一片空白,機械地往外走,還是在樓下等著陸鳴叫住他才回過神來。
“楚總,回公司嗎?”
“公司?”楚雲深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前方,好半晌才說:“去宋清漪家。”
陸鳴跟著慕挽星這麼久,自然是知道宋清漪家在哪裏的,便掉轉車頭。
一路上楚雲深的電話就沒停過,他垂眸看著屏幕上楚廣旭的名字,直接按了掛斷。
“那天,你們出差回來,去見楚廣旭的時候......”楚雲深艱難地深吸一口氣,才能接著說:“那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一開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鳴看著前麵的車尾燈,嘲諷道:“不是我不跟你說,是慕總不讓我告訴你,楚總這幾年你對慕總的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她告訴你了你會覺得她是故意的吧,隻是手受傷了,人又沒什麼生命危險,楚廣旭怎麼說也是你叔叔,你們才是一家人。”
楚雲深對於他的嘲諷沒有絲毫生氣,反而心裏有種被撕裂的錯覺。
是啊,若是慕挽星當時說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楚廣旭是他的叔叔,他可能還會惡意揣測,這是慕挽星的自導自演。
慕挽星選擇隱瞞,隻是因為不信任他,更覺得說了隻是自尋煩惱,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一點可以依靠的篤定。
倘若他能早點認清自己的心,兩個人也不至於走到今天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