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民不是傻子,他之所以能在龍蛇混雜的桃花鎮明哲保身,靠的不但是他手段強硬、審時度勢,還有心細如發。
他知道一點,天上不可能掉餡餅。
他頓了一下,低頭抿了一口茶:“小藍啊,當年龐書記為了龍虎幫藥廠的事,托你來找我三次,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趕出門嗎?”
藍航正要回話,他擺擺手:“你聽我說完。我把你趕出門,是因為我知道姓龐的時日無多,君子不立危牆,這個道理,你從政多年,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你剛才嘴裏說的老板,我知道是誰,他姓江,早年跟姓龐的有過節,還因為龐家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蹲過大獄,我說的,沒錯吧?”
藍航這才明白李為民的意思,他先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後麵緊接著提到江小江,還提到江小江跟龐書記的過節,意思就是說,他不打算跟江小江這種人為伍,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拒絕藍航往下說的意圖。
你有千般張良計,我有我的一定之規。
藍航也不是吃素的,他很清楚,江小江讓他今晚來請李為民,就已經料到他會被李為民刁難,他這份投名狀,繳上去,他以後能跟江小江出人頭地,如果繳不上去,證明桃花鎮真的沒有他容身之地。
藍航搓著手說:“李叔,隻是單純為夫人治病而已,李叔不想夫人早點好?我知道,我說這話冒昧了,打從龐書記死了以後,我被新任的彭書記一擼到底,從秘書到辦公室副主任,再從副主任發配到偏遠鄉鎮當鎮長、鄉長,我幹不下去了,我主動提出辭職,他們才肯繞我一命,我現在活的不如螻蟻,李叔,你會怕一隻螻蟻?
螻蟻挖坑,連您半個指頭也陷不進去。”
藍航麵露苦澀,李為民瞟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一朝天子一朝臣,小藍你是有誌氣的年輕人,這點我知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聽聽你的意思,真的,隻是治病?”
“是。其實也不完全是。”藍航說道:“我老板想請李叔您一起吃個飯,您是老前輩,有些事我瞞不過您,幹脆直說,您去或不去,您自己定奪。我老板是神醫不假,能為夫人治病也不假,這也是我今晚冒昧來見您的目的之一,這目的之二,是我老板說過,如果明天能請您到藥膳閣用餐,那我這個秘書,他才肯留下。”
李為民嗬嗬一笑,看不出喜惡:“你是個誠實的,你這是把你的前途都賭在我身上了,我要是明天不去,這不是明擺著,要毀你的前途?也好,我是藥監局,他是醫生,也算半個同行,今天天色太晚,我就不留你了,我不一定有時間,具體安排,明天我讓秘書跟你聯係,這樣,你總該放心了?”
藍航心裏激動,麵上卻平靜無比:“那我謝謝李叔。”
從李為民的小洋房裏出來,藍航給江小江打了個電話:“江哥,事情談妥了。”
蘇媚此時正趴在江小江胸口,江小江接起藍航的電話後,示意女人安靜,他從床上起來披上浴袍道:“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我是說,有沒有買房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