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撕心裂肺的悲慟哭聲頓時吸引了前邊排隊的病號,大家漠然回頭,看著撲在自己兒子身上的女人,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那是木然和冷漠的神情,這一幕讓江小江心寒,這種神情他不陌生,電視上那些NF國家感染瘟疫,整個部落大部分人死去,當死亡成為無時無刻不發生在身邊的事,生死對於他們來說已然不是什麼大事了。
你兒子要死,你兒子的命是命,我們前邊這些排隊的人就不是命了?
“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我丈夫沒了,我就剩下這麼個兒子了,要是我兒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女人嗚嗚痛哭,她死死抱緊自己的兒子,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衝帳篷裏的醫生和護士磕頭。
有個女護士看不過去,匆匆跑出來想攙扶這對母子,卻被村民製止:“護士,你離這個喪門星遠點吧,一開始就是她男人先得病,肯定是他男人把病傳染給全村的,她跟她兒子,死有餘辜。”
“對,死有餘辜!”
“要不是她男人,咱們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村裏也不會死人!”
這一瞬間,剛才還拖遝著身體神情木然的人們,仿佛在這一刻為他們死去的親人的悲痛找到了宣泄點,他們神情可怖,眼神凶狠的盯著這對可憐的母子,仿若要把這對可憐的母子生吞活剝一般。
小護士還想上前,便有個醫生扯了扯她的衣袖搖頭低聲道:“算了,別去了,萬一激怒這些人,倒黴的就是咱們了。”
“可是——”小護士眼窩紅起來,她咬著嘴唇,看著跪在地上的可憐母子遭受千夫所指,最終還是不忍心,甩開拉著自己的醫生,大聲質問道:“你們都是一個村的,難道一定要這樣見死不救嗎?”
小護士說著話,衝開人群去扶那對母子,就在這時,一雙男人的手也攙扶住了這對母子,小護士訝異的抬頭一看,俏眸不由得一怔。
這男人一身亞麻布衣,腳上也穿著一雙手工製作的布鞋,身材修長黑發柔順,看上去至多二十五六的年紀,但渾身上下卻流露出一種特別淡然自信的氣質。
“你們這裏有隔離的帳篷,把他們母子先扶進去,孩子我來抱,你扶著這位大姐。”
男人有條不紊的抱起孩子,神情淡然的對小護士說道:“別愣著,這孩子還有救。”
小護士這才回過神,驚覺自己盯著陌生男人看了半天,小護士俏麗的臉頰不由得浮出兩抹紅暈,這才攙扶起女人,輕輕點頭道:“謝謝。”
“不用客氣,我也是醫生。”江小江抱起孩子,衝小護士微微一笑。
江小江忽然冒出來,讓帳篷裏的醫生也不得已鑽出來。
“這人誰啊?”帶頭的醫生說道。
這醫生看上去有四十來歲,穿著白大褂也遮蓋不住他肚子上的肉,這便是這次翠山村急救隊的核心人物之一,北海市醫院感染科主任孫東。至於帳篷裏剩下的這幾個,則是孫東科室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