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昴流的記憶中,這座城市應該是真魔國邊境的一座隸屬於孔拉德治下的小城;但現在城市卻是歸屬於人類國家的邊境城市。
再加上他知道孔拉德帶著他的部隊在邊境處打了近10年的戰|爭,那麼這座城市將會經曆什麼就非常容易猜到了。
尤紮克的神情變得冷漠起來,他的腦中飛快的回憶最近的經曆,在確認今天之前的確沒有見過眼前的少年之後,快速的做出了決定。
他再次露出了笑容,“看來我很受歡迎啊,連一個聖院的小仆從都聽過我的名字。”說著在昴流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尤紮克飛快的抬手一砍,直接砍在了他的後頸上,成功打暈了對方。
快速的把對方的手腳分別綁好,然後把自己的外衣一脫,罩上對方頭頂,再把人抗到肩上,尤紮克輕車熟路的背著昴流找到了之前進來的那個小作坊,在給了雙倍的錢幣後,帶著人離開了這個城市。
在黑暗中慢慢醒過來的昴流感覺後腦勺處一陣一陣的鈍痛,他想伸手去摸一下自己的後頸才發現雙手被綁住了,眼前一片黑暗也不是天黑了而是被人套了個罩子。加上身下連續不斷的輕微震動和傳來的聲響,估計自己被帶到了輛馬車上。
“醒了?”趕著馬車往部隊駐紮處走的尤紮克很快就發現被丟在後車廂裏的人醒來了,並亂動著,他停住馬車,轉身把罩在對方頭上的東西拿了起來。
重獲光明的昴流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來適應光線的變化,這才看清自己所身處的環境;這是一架敞篷馬車,馬上放了些幹草和帆布,他之前就是被埋在了帆布堆裏。
“你很放心?”發現醒過來的少年竟然不像被綁架的人一般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還有心情四處打量,尤紮克好奇的問了句。
昴流張了下嘴,然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沉默的垂下了眼瞼,脖子上的這道傷痕讓他沒有辦法發出聲音;而這傷的來曆,他已經在聖院裏打聽到了。
戰|爭孤兒,大概6、7年前,人類的軍隊大範圍的向真魔國進攻,在與真魔國接壤的邊境城市中十之八|九都籠罩在戰火的陰影之下,尤其是人類與魔族混居的城鎮,更是首當其衝。
雖然父母都是人類,但因為家中有親人娶了魔族的女子為妻;於是在城破的之後,全家都被發配到礦山幹活,隨後又因為換了更殘暴的城主而被劃入處決名單之中。
終於受不了壓迫而發起暴動的夜晚,隻有提前被帶著逃跑的十幾個孩子活了下來。
聖院的人隻知道巴羅是在戰爭中與家人失散,又被人割喉的可憐孩子;而得到了巴羅全部記憶的昴流卻知道,這道傷痕是巴羅自己拿著小刀劃開的,為了獲得聖院的信任,也為了自己在昏迷或者睡著時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的,身為人類,卻隻承認自己是真魔國的子民。
因為那個給他所有幸福回憶的城鎮的守護者是魔族人,而毀掉他所有幸福的卻是人類的軍隊。
看,孩子的是非觀多麼簡單。
昴流低下頭,被綁起的雙手垂了下去,他靠倒在馬上車的幹草堆上,突然覺得有些無力,不管是哪個世界,都充滿了紛爭。
曾經年幼的他以為隻要除去那些魑魅魍魎,大家就會過得很幸福;但慢慢長大後,他才發現,正是人心的醜惡滋生出了各式各樣的魑魅魍魎。
隨著年齡的增長與閱曆的增多,他已經做不到再像年幼的時候那樣單純的相信隻要努力,就能讓大家獲得幸福;但他還是希望世界上覺得幸福的人能多一些。
可現實總是蒼白無力……
{你畏懼了?}
一個清冷而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
昴流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下一秒他閉上雙眼,在心底答道:“不,我隻是……成長了。直至今時今日,我也願意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來換取大家的幸福;我隻是知道了,我能做的隻有眼前所能做到的事情,這個世界並不能以我的意誌為轉移。我隻需要繼續努力,……總能為大家做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