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接電話很快,但一聽這邊自報家門,立刻拒絕。
宋嬋道:“曾律師,你放心,費用我一定一毛不少。”
蕭墨寒給的那些首飾,隨便拿一件去賣,都綽綽有餘。
曾律師輕歎一聲,直白道:“宋小姐,不是錢的問題,是您的案子,我不能接。”
“為什麼?”宋嬋問。
那頭沉默。
宋嬋忽然就想到,顧廷風當天來敬局接她時,隻有他一個人。頓時就明白過來,說道:“是不是有人威脅曾律師?”
那頭依然不語。
隻有淺淺的呼吸聲傳過來。
宋嬋黯然:“我知道了,我會找別的律師……”
“宋小姐。”那頭突然喊住她,“恕曾某直言,整個帝都城,怕是沒人會接您的案子。”
宋嬋何等聰明,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麼意思。隻是沒想到,那人會做這麼絕。
她握著手機,聲音有些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驚的:“能告訴我,對方是誰麼,是蕭家,還是顧家?”
能做到管控整個帝都律師行業,勢力如此之大,又與她有嫌隙的,隻有這兩家。
麵對宋嬋的提問,曾律師又是無奈一歎:“宋小姐,何必為難我呢,我們也就是混口飯吃。”
不管名聲多響,行業內名望有多高,多受人尊敬,終究隻是一個打工的。
跟那些真正的大財閥相比,他們什麼也不是。
曾律師不想惹麻煩,宋嬋也不好勉強:“抱歉,打擾了。”
那邊也說了句對不起。宋嬋笑笑,沒再說話,直接把手機掛斷。
心裏沉沉的,感覺剛爬起的信心和堅毅,一下子又被催毀到原地。一股黑暗從頭罩到腳,四麵八方,無一有光。
她不甘心,不甘心小青的死就這麼不了了之。
盯著電腦,打開手機,除了蘇陌白,後麵的律師,不管是熟悉的還是陌生的,她挨個的聯係,結果,都遭到婉拒,無一例外。
宋嬋靠在桌上,雙手捂著臉,頹然至極。
有錢人真的很可恨,殺人不用償命,連個申冤的後路,都給你堵得死死的。
他們自比為王,把別人都當成螻蟻。
是,跟顧家跟蕭家比,她就是螻蟻。
可螻蟻,尚且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是命,他們得付出代價,她絕不能讓小青白死!
宋嬋抹了把臉,重新振作起來,同時腦子裏迅速有了個計劃。
沒有律師幫她,那就靠自己。
她拿來紙筆,一封接一封的寫舉報信,下麵的不管,她就報到上麵去,一級一級的報,她相信總會有人會授理。
宋嬋一口氣,寫了五封。
這是最慢最笨掘的辦法,也是最直接的。
像她這樣無處申冤的大有人在,電視上,手機裏,她不知刷到過多少類似這樣的新聞。
她沒有經驗,難道還不可以借鑒麼。
信投出去後,宋嬋又買來紅布,做了幾條橫幅,打算明天到敬局,到顧宅門口輪流蹲點。
她就是一個普通百姓,無權無勢,隻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為小青討還一個公道。
一如六年前,初到帝都時,母親患上精神疾病,無論是上學,還是吃飯穿衣,她都是靠自己。她像一尾深海裏的淡水魚,誤入了不屬於自己的區域,拚命往前遊,用盡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