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棠的辦公室在十三樓,電梯往下兩層,就到了。
隔著老遠,就聽到顧清漪在檢查室鬼哭狼嚎的聲音。顧廷風是醫生,卻不是這家醫院的大夫。照片、上藥他幫不上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往常他挺煩顧清漪,故作嬌柔,眼下看她那隻手,想讓她別叫了,到底沒說出口。隻是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的叫她忍著點兒。
這憐憫與關心無關血緣,而是醫生對患者自然情懷。
每位大夫,都希望傷患少受點苦!
一係列檢查後,白九棠看著拍出來的片子,凝了凝眉:“傷到神經了,得再領她去神經科那邊看看,然後再拿藥。”
顧誌遠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一進門聽到這話,當下就緊張了:“能治好嗎?”
“先聽聽神經科那邊的大夫怎麼說吧!”白九棠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不過以他的經驗,想要恢複如初,總歸是不可能的了。
顧誌遠見白九棠都這麼說了,不敢再怠慢,親自攙著顧清漪去神經科,顧廷風在旁邊護著。
顧家人一走,辦公室就安靜了。
白九棠瞅著蕭墨寒袖扣上的血跡,說道:“故意的?”
蕭墨寒拉了把椅子坐下:“是她自己不小心。”
白九棠眉心擰緊:“你這是在幹什麼,替宋嬋出氣麼?”
那手背上幾道深溝,肉都不知刮下來幾層!
蕭墨寒沒有正麵回應,反而問他:“能保住嗎?”
“不知道,看造化吧!”白九棠沒好氣。
顧清漪確實不是什麼善茬,可他也絕不讚同以暴製暴。
“你這麼說,那她就是沒那個造化了!”有把握的事,白九棠不會講得這麼隱晦。蕭墨寒起身,像是完成個大任務一般,渾身鬆快道,“我回去了,你忙。”
“白醫生,再見。”秦歌在後麵趕緊跟上。
回到宋嬋的病房,蕭墨寒坐在床前,目光時而森涼,時而柔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跟精神分裂似的,看得秦歌心驚膽戰。他張了張嘴,幾度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蕭墨寒沒有轉身,他就像背上長了眼睛似的,對秦歌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秦歌舔了舔唇道:“老板,張玉蘭那邊……”
他想問問,有沒有什麼新的指示。
蕭墨寒道:“監控到手了嗎?”
“到了。”
“找家媒體,放出去。”蕭墨寒目光晦暗,“做得隱蔽點兒,別讓老爺子發現了。”
宋嬋在顧家門口喊冤的視頻,不管張玉蘭有罪沒罪,那一頓遭到保鏢毒打,顧家仗勢欺人的名頭總是落實了的。顧誌遠為了顧家的名聲,未來幾個月,張玉蘭和顧清漪都不敢再出來找宋嬋的麻煩了,隻能窩在府裏夾著尾巴做人。
上頭的人也會逐漸關注這件事,一個人舉報,作用微小,廣眾的輿論他們不得不重視。
如此,小青的死,也就有了翻案的可能!
但這件事,不能讓老爺子知道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否則,難保老爺子不會暗中插一手。
顧家是顧家的事,自家沒有內鬥的道理。
“明白。”
“嗯,去吧!”
秦歌走後,蕭墨寒就盯著宋嬋的臉,紗布纏著,除了眼睛鼻子嘴,其它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即使是看得到的地方,不是青紫就是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