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抬眸,涼涼開口:“你打算跟顧家挑明麼?”
“這件事由不得我說或不說,而是顧誌遠遲早會知道。”蘇陌白拍拍桌上的皮包,將拉鏈拉好,“我們得拿這個換刀仔的口供。”
蕭墨寒點頭,確實,要讓張玉蘭認罪,還缺刀仔的口供。
宋嬋道:“如何換?女兒是他的,為了保女兒的榮華富貴,他怎麼可能出賣張玉蘭?”
“這就到體現我的本事的時候了。”蘇陌白收拾好,起身,準備走人,“我可是名律師,三寸不爛之舌,蟬聯帝都首榜多年,可不是浪得虛名!”
宋嬋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得咧。”
蘇陌白吹著口哨出門。宋嬋目送,無奈搖頭。
案子進展到這一步,算是有了質的突破,宋嬋已然看到結局,她深知,張玉蘭這次逃不掉了。悶在心口的那股氣終於散發,整個人鬆快了不少。
對麵的蕭墨寒愣了愣。
他多久沒見宋嬋這樣笑過了,五年來,她跟在他身邊,不是同他一樣麵無表情就是對生活的麻目無望。那雙曾經盛載星河璀璨的眸子,死寂了般,被歲月腐蝕了所有的光。
即便是見客戶,端得也是一方標準的職業笑,淺淺淡淡的,哪如此刻發自肺腑,晴光映雪般令人目舒暢。
他看癡了。
思緒不由又回到初識那段時光,最開始打動他的便是這如沐春風的笑,能把人暖到骨子裏頭。蘇陌白常打趣說,如果他是冰,那宋嬋就是火。
兩人先相克,再相融。
少一點溫度,都化不了他這座冰山。
所以他們兩個是天作之合。
“zi……”
手機忽然傳來震動,打斷了蕭墨寒的思緒。他從口袋裏摸出來一看,眉頭當即皺起。宋嬋注意到他的神色,心頭一緊,暗道別又是出了什麼岔子?
蕭墨寒接通放在耳邊,手機沒按擴音,所以宋嬋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說了什麼,隻聽蕭墨寒應了個嗯,就把電話掐斷了。
他站起身來道:“我要回去一趟。”
“好。”宋嬋盼著他多說一點,好讓她安心,但蕭墨寒頭也不回地走了。
華悅府最南邊有一塊地。
外圍是歐式風的柵欄圍成的牆,裏麵的花花草草種滿整個院子,修整有型,看起來特別賞心悅目。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穿插在綠蔭間,盡頭是一座歐式城堡建築物,莊嚴巍峨,如一隻匍匐在林間的猛獸,讓人望而怯步。
這便是蕭家的主宅,蕭老爺子在國內的常居之地。
據說這宅子是為了蕭奶奶而建的,裏麵的設計是按蕭奶奶生前留下的手稿而布置。她夢想有錢以後建棟這樣的房子,養養花草,逗逗鳥,可惜啊,房子還沒建好,人就走了。
蕭氏名下房產無數,蕭老爺子哪兒也不願去,就守在這裏,就好像妻子還在身邊一樣。
他不常出門,也不喜外人打擾,就連蕭墨寒也很少來。
“爺爺。”
園中花架下,蕭老爺子正在給一樹長得過度茂密的黃梅修剪枝丫,這是蕭奶奶生前最愛的花種,在這裏已經有很多年了,他每天要來兩三次,捉蟲澆水,親自打理。
實在沒什麼可做的,就在這花架下發呆。
想想過去的美好,回憶妻子的音容笑貌。
聽到聲音,他徐徐轉身。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並不怎麼硬朗。外出一般輪椅代步,在家的時候,才拄個拐杖走一走。此刻他便是站著的,身邊隻有一個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