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裏,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中,所有人都為宋嬋的病捏把汗。
近幾個月,宋嬋入院的次數,怕是十根手指都不夠數。這具身體,不是傷就是病,縫縫又補補,表麵看起來完好,實則內裏打滿了補丁。
他們在想,若哪一天,補丁打滿,再無處可打,這條命是不是就到盡頭了。
他們不僅擔心宋嬋的身體,更心疼她的命運。還這麼年輕,卻經曆的磨難和坎坷比別人三輩子還要多。
“怎麼回事啊?”
手術室外。
蘇陌白宿在白九棠的屋裏,但沒有去醫院門口迎候,他腿不方便,直接到了手術室這邊。
關於宋嬋吐血,劉敏秀逝世,他一頭霧水,因為白九棠接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對方卻是沒有講仔細。他和白九棠還以為是那個抗癌藥出了問題,致病情惡化,卻不想事情這麼嚴重,直接出了人命。
蕭墨寒坐在椅子裏,他袖子上,還有胸口到處都是宋嬋的血。
隻因穿的是深色的衣服,看不太清楚,但那股腥味,一直在他鼻尖,纏繞不去。他不怕血,卻最近很怕聞到這種味道。因為它透著股死亡的氣息。
蕭墨寒一想到宋嬋在他懷裏吐得那一汪汪的血,跟開了水龍頭一樣止不住,他心裏就沒來得發慌。
得不到回應的蘇陌白便把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蕭一。
蕭一同那幾個保鏢也等在手術室外。遠遠的站著,他們雙手負在後麵,仍然挺直腰杆,叢容不迫,英武霸氣,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們無關一樣。
就連蕭一,表情變化都不大。
這是他們的專業素養。蕭啟國從小給他們灌輸的理念就是,要想成為強者,除了不斷地訓練強化自己的肉體,還得強化自己的內心。
蕭啟國把他們培養了沒有感情的機器,絕情絕愛,絕婚絕戀。
所以不管遇到任何事,這群從小沒了父母的孤兒,心都像剛鐵一般硬。除了忠誠,他們沒有第二個信仰。
蕭一敘述這件事,就跟電腦裏打出來的文字一樣,生硬不帶任何情感。
蘇陌白聽完後,目瞪口呆。
無論是喬安幫著宋嬋策劃逃走,還是劉敏秀自殺,每一石,都在他心頭激起驚滔駭浪。
他一方麵震驚於喬安的膽大妄為過度熱心腸,一方麵,也為宋嬋接下來的境況擔憂。和所有知曉宋嬋病情的人一樣,沒了劉敏秀, 宋嬋這隻孤鳥,別說飛了,怕是想活,都困難。
之前小青死的時候,她就萬念俱灰。現在劉敏秀再一去,她肯定要天崩地裂了。
這場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人從裏麵推出來的時候,宋嬋的臉已經白得跟外麵的雪沒兩樣了。喬安摘了口罩,看了眼等在外麵的蘇陌白和蕭墨寒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那頹然的樣子,透著幾分自責。
她或許在想,若不是她過於盲目自信替宋嬋拿主意,鼓動宋嬋逃走,劉敏秀就不會死。
她不是凶手,可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白九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手術成功應該感到欣慰慶幸,怎麼這幅樣子?
“喬大夫?”
“行了,別喊她,她心裏可能煩著呢!”觀人於微的蘇陌白拉了拉他手臂,“宋嬋怎麼樣?”
“問題不大,就是太過悲傷才會吐血。”
“是嗎?悲傷過度會吐那麼多血?”始終未發一言的蕭墨寒不信。他眼睛一直盯著躺在移動病床上的宋嬋,這手術一下來,血一吐,臉色一白,就跟布娃娃似的,一點生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