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漣讓人把車開進一個叫福新鞋的廠院。院裏亮著盞老式燈泡,燈光昏黃灰暗,孤薄冷清。廠房是鐵卷門,聽到外麵的動靜,門簾哐哐地往上升。
大概是因為很久不用了,開關不靈活,門卷到一半,就停下了。裏麵走出來的人拿起旁邊的晾衣棍往上頂了頂,這才頂上去。
“顧小姐。”
出來的人短發齊耳,身材嬌小,正是在醫院偷宋嬋日記本的那個小護士。
小護士被暴露後,連夜逃出醫院。她無處可去,又去找顧清漣。顧清漣現在要幹大事,缺人手缺的厲害,小護士願意跟著她幹,求之不得。
於是就把人接到這裏先安置著,除了小護士,今天跟她隨行的這幫打手保鏢都住在這裏。
“阿蔡,先給他看傷,他傷得厲害。”顧清漣命人把林坪之抬進去。阿蔡看了眼林坪之那張沒什麼血色的臉,忙去拿醫藥箱。
她還以為林坪之傷在表麵,等掀開毯子一看才知不是那麼回事。
這一身的血,她連著倒吸了兩口涼氣。
特別是下麵……
阿蔡趕緊把毯子放了回去:“顧小姐,這傷我沒辦法弄,得送大醫院。”
她就一個小小的護士,幫病人輸輸液,量量體溫還行,這……實在超出她的能力和權限。
顧清漣蹲下身子:“會死?”
“傷口縫住,血止住,應該還有得救。”阿蔡根據經驗初步判斷,其實心裏也底。畢竟衣服都染紅了,單是看林坪之這張慘白如鬼的臉,就知道他流血流了多少。
“你會縫傷口嗎?”顧清漣問。
“……會。”
“會就行了,你給他縫,能不能好不要緊,隻要別死就行。”
“手腕上的傷我能縫,可是下麵……我,我沒把握,而且,我也沒麻藥啊!”阿蔡苦著臉。顧清漣無所謂道,“下麵你能處理就處理,不能處理,就隨便處理。我又不要他長命百歲,還能說話喘氣就可以了。”
“至於麻藥,他這個樣子,你就是把他的肉一塊塊割下來估計都不會醒。”
顧清漣看出來了,全程無論他們鬧出多大動靜,林坪之眼睛都沒睜一下,想是被人下了藥。要不然,傷成這樣,林坪之早就大喊大叫把林海生他們引了來,不至於落單在後麵,無人問冿。
阿蔡沒有實際操作經驗,拿出剪刀等一應工具,顫抖著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顧清漣嫌她磨蹭,直接把林坪之的褲子一拉:“快點,想他死麼?”
阿蔡嚇得一哆嗦,圍觀的手下除了那兩個沒見過世麵的阿福和阿來,其他人也算曆過風浪的,但還是被顧清漣這種蠻橫潑辣的行徑驚了臉色。
華悅府,顧家宅院。
夏天收拾好東西,在蘇陌白的建議下,準備搬回自己原來的出租房。
經此一劫,夏天對蘇陌白的依賴和好感度噌噌往上升,但她深知自己配不上,所以情竇初開的她,忍下了所有,什麼都沒有說。
蘇陌白神經大條,也沒發現夏天的異樣。和她道別後,載著趙謹軒去了機場。
“家裏人都安頓好了?”蘇陌白瞅了眼近在咫尺的白雲國際機場,開了窗戶,透了口氣。
“嗯,他們傍晚的飛機,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吧。”
趙謹軒怕林海生察出什麼,為保險起見,他提前給父母買了飛往海城的機票。他自己則是淩晨的。說是家裏人都在這邊,其實是跟林海生撒的一個謊。
反正林海生自顧不睱,也不會去查他。
“需不需要我陪你一會兒,還有四五個小時呢!”蘇陌白扭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