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反而將陸從月看的不好意思了,原本就紅著的臉越發的紅的要滴血,好看的臉上嬌豔欲滴,就連秀氣的耳垂都掛著紅潤在陽光下透亮又引人注意。
謝明朗不自覺的開口,“真好看。”
陸從月腦子嗡的一聲,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屋去了,謝明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從民撇嘴,“明朗哥你欣賞水平真不咋滴。”
謝明朗看他,“怪不得你姐揍你,我都想揍你了。”
“為啥?”陸從民不滿,“那可是我親姐,你都不是我親哥我說實話也是為你好。”
謝明朗伸手敲他腦袋,“情人眼裏出西施,你姐在我眼裏怎麼樣都是最好看的,你個小孩子不懂。”
見他還要說,謝明朗威脅道,“再說不給你吃肉了。”
不吃肉可不行,陸從民舔了舔嘴唇,決定為了肚子把嘴巴閉上。
中午就一個五花肉辣炒白菜,外加一碟劉桂花醃製的鹹菜,主食是劉桂花早上蒸的玉米麵餅子,四人吃的滿頭大汗,對菜的味道也是讚不絕口。
之前材料缺少,再好的廚子做出來味道也就那樣兒,現在謝明朗準備那麼多材料炒菜的時候正好用上味道別提多霸道了。
飯後陸從民洗碗,謝明朗蹲在院子裏處理豬大腸,陸從月起先蹲在旁邊陪著謝明朗,可一會兒瞅見盆子裏那水直接惡心的看不下去了,謝明朗就攆她回屋,“回屋暖和吧,不然到邊上曬太陽。”
陸從月實在看不下去,就提了板凳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冬日的太陽灑在人身上暖暖的,陸從月被曬的有些發困,撐著下巴看謝明朗忙碌。
以前注意的少,現在相處的多了她發現謝明朗這長相在鄉下還真是別樹一幟,真的好看極了。
在原主的印象裏她大哥陸從軍也不錯,隻不過六年過去也不知道變化成什麼樣子。不過瞅著她和陸從民也知道她大哥長相肯定也差不了。
正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突然就聽見門口一陣吵吵聲,“桂花,桂花。”
陸從月抬頭望去,就瞧見徐嬸子站在門口,“嬸子,有事兒?”
徐嬸子歎了口氣進來,“你娘呢?在屋裏?”
陸從月點了點頭,“在裏頭歇著呢。”
劉桂花身子受不得累,尤其是冬天,這中午也沒忙啥臉色都不大好看。這些天好歹被陸從月逼著每天喝碗麥乳精,可一累還是不行。
兩人進屋,劉桂花也坐了起來了,徐嬸子想到來意忍不住歎了口氣,“今天我大兒媳婦去趕集碰上你娘和你大嫂她們,你娘讓我兒媳婦給你帶口信,讓你回去一趟。”
“沒說啥事?”劉桂花急了,“她們她們又想幹啥呀。”
一提起自己的娘和倆嫂子劉桂花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在娘家時過的日子苦,本以為嫁了人就好了,可沒想到嫁了人娘家反倒成了吸血鬼,恨不得她把婆家的東西偷幹淨帶回去補貼娘家。
她男人在時劉桂花好歹有依仗,娘家倆哥來鬧事時也被她男人收拾了一頓。誰知道她男人一沒又故態複萌。知道他家有個拿工資的就隔三差五來要。
也因為這個,劉桂花寧願把錢給陸從月糟蹋,也不想再喂娘家的無底洞。
徐嬸子看她這樣也替她難受,“估摸是聽說咱大隊分豬肉了,又想好事兒呢。都說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可你娘他們也實在太過分了,哪怕你不是她們的親生女兒,也不能這麼糟踐你啊。”
劉桂花眼淚噗噗的就掉了下來,“是我命苦沒能在自己爹娘跟前,原先想著他們好歹對我有養育之恩,在娘家吃的少也就忍了,嫁了人還要逼迫我吸我血,哪有這樣兒的。我五歲就跟著去割豬草幹活,十來歲上就跟著下地掙男勞力才掙的工分,要不是這樣我身子能成這樣?我在劉家吃的每一口飯都沒白吃啊。”
坐在旁邊的陸從月皺眉問道,“那他們還有臉過來?”
“可不是嗎,當初都是簽了文書的,誰知道那一家子不要臉麵隻想撈好處,你娘這人你也知道,拉不下臉來。”徐嬸子歎了口氣道。
陸從月眨眨眼,“娘,能跟我說說嗎?”
“跟你說有啥用。”劉桂花氣的抹眼淚,“我一個長輩都沒法子,你一小孩能懂啥。”
“萬一我就懂呢。”陸從月道,“難道您想以後都養著劉家?”
劉桂花一愣,徐嬸子道,“就是,反正也不是啥秘密,你不說她也能打聽出來,你就跟她說說,現在的小孩都聰明說不定就有辦法。”
劉桂花的娘家就在隔壁豐收大隊,早年逃荒過來的。劉家對養女苛刻又虐待,就連他們大隊都知道了,所以劉桂花當初過的什麼日子徐嬸子他們都是知道的。
而且當初陸大栓看上劉桂花,劉家就坐地起價,說少了一百塊錢絕對不行。要是給一百塊錢和兩袋子糧食一拍兩散就當沒這閨女。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了,一百塊錢那是頂天的大錢,陸大栓那時候是十裏八鄉的木匠,一百塊錢拿的也艱難。所以當初陸老太太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當時就說娶了劉桂花那劉家肯定不會就此罷手。再怎麼樣也有養育之恩,養母求到跟前能不管?
可陸大栓打定主意要娶劉桂花,不顧陸老太太要死要活的阻攔,愣是拚湊出一百塊錢另外兩袋子糧食去娶劉桂花。
當然,陸大栓這人不傻,甚至很有腦子。他拿了錢和糧食過去,直接找了保人讓劉家人寫了斷絕關係的文書,意思是以後劉家任何事都不找劉桂花,隻當沒有劉桂花這個閨女。以後就算劉老太太生老病死也跟他們沒關係。
那時候一百塊錢太頂用了,見錢眼開的劉老太太就答應了,痛快的在文書上摁了手印兒。
劉桂花和陸大栓結婚後劉家有一兩年沒登門,有了陸從軍後陸老太太對劉桂花也有了好臉色。就在以為一家人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劉家人上門了。
那時候華國剛建國沒兩年,各處還有些混亂,劉家拿到一百塊錢就奢侈起來,後來沒錢了,而陸家又憑著陸大栓的手藝還了賬日子好了,劉家就又打上陸家的主意了。
那劉老太太就不是個要臉的人,上門就哭訴這麼多年養大劉桂花多不容易,又說劉桂花親爹當初走時連一塊錢都沒給,他們劉家冤枉啊。
一哭二鬧就為了要錢。
但那時候陸老太太還活著,當初結親時就鬧的不愉快,劉老太太找上門來簡直就是找死,狠狠的把劉老太太從裏撕到外,嚇得劉老太太不敢來了。
後來陸老太太得病沒了,劉家故態複萌,但陸大栓也不是個好惹的,他可不管是不是丈母娘,拿著幹木匠活鋸木頭的鋸子把劉家人打出去老遠。
威懾不錯,劉家又好多年沒敢上門,劉桂花日子過的也舒坦。
但事情就是湊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劉老太太熬死了陸老太太熬死了陸大栓還活著。又上門了。
這次劉家人也學精了,知道陸從軍是個打架狠的,趁著他走了,帶著人又上門了,當真是欺負孤兒寡母。
陸家在本村也沒啥親戚,陸從月就一個親小姑姑,她小姑性子烈,對劉桂花的性子看不慣,嫁去縣城後很少回來,陸大栓沒了之後就更少回來了。
沒個幫襯的,哪怕鄰居可憐他們也最多勸兩句,最後還被劉老太太罵。
劉桂花身子不好,性子又軟,一來二去為了息事寧人就拿點東西打發他們。
但人的貪念永遠是無窮的,隨著陸從軍在部隊上越來越好,寄回來的錢越來越多,劉家人不滿足東西了,又開始要錢,臉陸從軍寄回來給劉桂花補身體的營養品也不放過。
這六年來,劉桂花真的是心力交瘁,後來工資啥的被陸從月拿到手裏,劉桂花手裏沒錢了,劉家反而弄去的少了。陸從月跟她娘不一樣,錢拿到她手裏就是她的,想要錢要東西就就得討好她哄著她,捧著她。
雖說被哄去不少,但也比劉桂花拿著強,於是劉桂花就不再管這事兒,久而久之陸從月性子也成型了。
說到這些劉桂花忍不住瞥了眼陸從月生怕把她惹惱了生氣。
陸從月倒沒留意劉桂花的神態,摸著下巴回憶原身的記憶,還真被哄去不老少。
但原主跟她有一點挺像,就是有些摳,哪怕給人錢給人東西也要人寫借條,就像當初對待趙倩和趙前進一樣。
陸從月穿過來翻找東西的時候也翻到過那些借條,隻是沒往那方麵想就隨手放起來了,沒想到現在他們自己找上門來了。
劉家人的想法不難猜測,就是先把錢弄到手再說,到時候還不上頂多讓老太太跟劉桂花哭訴,劉桂花耳性子軟,逼上一逼興許就給免了。
但,這前提是陸從月還是原來的陸從月。現在的陸從月也摳,而且還不是個好招惹的。
陸從月臉上露出迷之微笑,將劉桂花和徐嬸子嚇了一跳。
陸從月起身回屋,一會兒拿了一疊兒借條過來,拍在劉桂花跟前,“看看這是啥?”
劉桂花沒上過學,但結婚後也跟著陸大栓認過幾個字兒,也認識上麵的手印,“這是借條?誰的?”
陸從月道,“劉家人這幾年從我這拿錢拿東西的借條。”
別說劉桂花了就是徐嬸子也是一愣,都沒想到陸從月竟還藏了一手,可隨即劉桂花就皺起眉頭,“他們不會認的。”
陸從月淡定的數了數,金額還真不少,足足有一百多塊,更別說其他的票據和東西了,足夠劉家人喝一壺的。她露出一個笑來,“那怕什麼,隻要娘您別心軟,這事兒咱就不怕他們。他們不還我就去公社告他們去。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我就看看誰能和我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