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月幾乎是一臉懵的被謝明朗帶著出的門, 又一臉懵的坐在自行車上被推進了醫院,最後一臉茫然的跟著大夫躺在一張床上,看著大夫拿著儀器在她肚子上滑來滑去。
“大夫, 我這可能是雙胎?”陸從月感受著肚子上涼涼的觸感仍舊不敢相信。
大夫看了眼儀器上模糊的畫麵說, “看b超很明顯是兩個。”
陸從月覺得更加神奇, 沒想到她居然可以懷雙胞胎?
她想了想不管是陸家還是謝家好像就沒人生過雙胞胎,她運氣就這麼好?
等做完檢查出去,謝明朗讓她在外頭坐著, 自己進去和大夫說話去了, 過了一會兒謝明朗幾乎是蹦著出來的,他驚喜的看著陸從月說,“媳婦, 你肚子裏真的有倆娃。”
哪怕剛才聽大夫說過了,陸從月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我真的懷了倆?”
謝明朗忙不迭的點頭, “倆, 隻不過現在技術不行看不清楚是男孩還是女孩。不過沒關係,這多的一個就是老天爺賞給咱們的,咱們賺了。”
“好像也是。”陸從月站起來說, “那咱們晚上該買隻雞叫上爸媽他們一起慶祝慶祝才行。”
其實過去了也沒幾天, 陸從月又饞雞了,而且還是香辣可口的辣子雞,今天終於有借口點餐了。
謝明朗現在正在興奮的頭上, 對陸從月的要求沒有不應的,別說炒個辣子雞,就是炒倆他都樂意的很。
回去的路上因為載著娘三個,謝明朗更不敢騎了, 慢慢悠悠的就推著自行車往回走。
到了副食店的時候謝明朗扶著她下來把車子鎖好進去,果然買了一隻雞又買了一些肉類這才打算往回家去。
到家安頓好陸從月,謝明朗又馬不停蹄的給幾家長輩下通知,回來又一頭紮進廚房忙活去了。
其實離著預產期還有三個多月,要是有經驗的婦人也能猜測出一點來了。於麗娟自己就生過三個,文教授生了四個,哪怕孫麗萍也生過一個,對肚子大小多少有點經驗。她們之前就覺得陸從月肚子大,可看著陸從月跟沒事兒人一樣又拿不準主意就沒說,就私下裏跟謝明朗提了一嘴,讓他帶陸從月去做b超看看。
這一看還真是倆,幾個女人都很高興,忙不迭的讓陸從月坐下歇著。把陸從月直接當成寶貝看了,倆家沒有生雙胎的記錄,可他們偏偏就有了,這不就是老天爺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哪怕這些教授們曾經都是唯物主義者,這會兒也忍不住高興的落淚,忍不住感謝上蒼。
陸從月哭笑不得道,“我一直覺得自己身輕如燕來著,除了肚子大點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那可不一樣,一個孩子就累的很,更何況是倆,我建議往後衣服先別做了,實在閑不住就看看書學學習,掙錢的事兒交給明朗來做,再不濟還有我們呢,總不會讓你們娘三個餓著的。”
說實話陸從月真不想就這麼早停了做衣服這事兒,按照她的計劃怎麼也得做到生之前,生之後她就偶爾做做,大部分的時間用來複習功課,可眼下媽多了,幹爸也多了,一個個的盯著她,根本不給她摸縫紉機的機會。就連家裏的家務活也沒人讓她動手,隻孫麗萍一個就能收拾的妥妥帖帖,根本用不著陸從月做什麼。
晚上陸從月窩在謝明朗的懷裏絮絮叨叨,“別看我瘦,但我身體好,早些年也沒吃過苦,可媽她們總擔心我累著,可老閑著也真難受。”
誰知這一次謝明朗也站在幾個媽那邊,便勸慰道,“現在咱們靠數量掙錢不是常法,等過上一兩年最多咱們畢業的時候市場放開了,咱們開家私人定做的工作室,到時候你專心做一件衣服都成,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至於欠幾個哥的錢,我來想辦法。”
陸從月懷孕後性子有些急躁,見謝明朗也不讓她做衣服了口氣頓時也不好了,“你能有什麼辦法,你一個月工資也不多,再雜七雜八的總不能吃幾個媽的吧。”
謝明朗摸摸她腦袋也不生氣,“我想著自己做肉醬去賣,正好趁著年前賺上一筆,還有咱們剩下的蘑菇,到時候做成蘑菇醬,這些東西成本高,但賣價也高,咱就專門賣給機關單位的人,你真不用擔心。”
這下陸從月又有些酸了,“可真厲害,你都會做那麼多好吃的,我就會炒個雞蛋。”
謝明朗笑了一聲,握著她的手說,“可你有一雙巧手,你都不知道你拿著剪刀裁剪布料時候的樣子有多迷人,每次你裁剪布料時臉上的表情都讓我為之沉醉。但我不想你的好手藝隻是做這中批量的衣服,你就該坐在寬敞舒服的屋子裏畫自己喜歡的衣服,每做出來的一件衣服都是一件精品被其他人所讚美,也能提現它的價值所在。”
在哄人方麵,謝明朗一向能拿捏到對方最在意的點。
陸從月最喜歡的事情不是看書學習,也不是吃,最喜歡的就是握著剪刀裁剪衣服,畫自己喜歡的衣服,做出自己喜歡的衣服出來。
所以謝明朗這些話直接說到她的心坎裏去了,上一世哪怕隻是為了生存,她出手的衣服無不被人追捧喜歡。
陸從月唇角帶著絲絲的笑意,“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就是有那麼好。”謝明朗說,“所以,後麵就暫時放下剪刀吧,不過你可以把給倆幹爸的衣服做出來,不過也不能累著,咱們孩子的衣服,我們倆的衣服,這些就夠你做的了。”
陸從月想了想也是,自己孩子的衣服都還沒準備呢,那就剩下的時候給自家人準備衣服吧。
將人安撫好了,謝明朗也偷偷的舒了口氣,孕婦可真不好哄啊。
果然從第二天開始,陸從月留出自家人用的布料剩下的全都收起來了。至於自己孩子的衣服,則隻用綿軟的純棉布來做,她自己算了個計劃表,似乎工程量也不小。
文教授休息了幾天又接連被兒子和女兒騷擾,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等陸從月再見到文教授的時候已經從她眉宇間看不到傷心和難過了。
陸從月當著她的麵沒敢問,等她回去了,才偷偷問孫麗萍怎麼回事兒。
孫麗萍說,“就她那倆兒女,都想拖家帶口的搬回來住,但都不願意和對方處在一個屋簷下。然後劉教授火了,把他們都攆出去了,甚至說當初已經劃清界限了那就沒什麼關係了,讓他們以後不要再來了。文教授到底是親娘心裏難過,可接著這倆又整天的來鬧騰,文教授這心啊也算是被傷透了,心也死了。沒看見這幾天她往你這跑的勤快,就是不想見到那幾個,劉教授就在家裏等著他們,來一個罵一個,脾氣那叫一個火爆。”
陸從月歎了口氣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說,“這養孩子可真夠糟心的,小時候各中擔心,長大了還得擔心。長正了還好,一旦長歪了就真難了。萬一他們以後也這樣怎麼辦啊。”
“別瞎說。”孫麗萍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看著這父母兄弟之間鬧不和都是利益鬧的,咱家這倆寶貝不會麵臨這樣的問題的。咱們這麼多教授看著,還能長歪了?等會走路說不定就得跟著去教室跟著接受高等教育了。”
陸從月想了想那樣的畫麵,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年過半百的教授領著倆小豆丁去上課,然後倆豆丁混在一群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中間,想想都覺得樂嗬。
見她笑了,孫麗萍也忍不住笑了,“就算過了年就恢複高考也不用擔心,大不了我提前退休給你帶孩子。”
陸從月驚訝的看著她,然後擺手道,“那不成。”
“沒什麼不成的,到時候再說。”孫麗萍安撫道,“咱們那麼多人,總不能上課的時間都擠在一起,到時候咱們插空過來帶孩子也就成了,你們年輕人該拚搏就拚搏,我們絕對把後勤工作給做好。我說的也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你們年輕人有大好的前程,我即便不能教書也能在家作畫,怎麼都成的。”
孫麗萍看著陸從月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尤其認親的時候小夫妻倆直接喊爸媽把他們的心都給喊化了。
兒子沒了這麼多年,再聽到這熟悉的叫聲,別說隻是一份工作,付出他們的所有他們也是願意的。
甚至他們私下裏也都說過,他們如今沒兒沒女的,日後所有的東西也都是要留給陸從月他們的。
娘倆說了會兒話,陸從月也歇息夠了,拿起剪刀開始給倆幹爹做衣服。考慮到倆幹爹家裏也沒個會針線的,作為幹女兒,陸從月便從頭到腳打算給多置辦兩身,省得到時候她生孩子了又沒功夫給準備了。
一連許多天,陸從月都在家裏做衣服,給倆幹爹做完了又給遠在東北的劉桂花母子倆還有陸從軍夫妻倆做,做好後連同北京的一些特產包裹在一起全都寄去了大東北。
做完娘家的,陸從月又想做婆家這邊的,孫麗萍連忙攔住了,“我們衣服都夠穿了,你就別忙活了,趁著年前咱們該準備一點孩子的衣服了,剩下的時間咱們準備買年貨過個豐厚的年。”
進了臘月後天更冷了,陸從月的肚子也吹氣一樣更大了,因為懷的是雙胎的緣故,肚子大的嚇人,甚至在肚皮上長出了妊娠紋,讓陸從月險些哭了出來。
謝明朗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托人從南邊帶回來一小瓶的山茶油早晚塗抹,可因為肚子太大,塗抹了效果也並不大。
陸從月索性不看自己肚子了,每日在家準備孩子的衣服,尿布包被等物件兒也一一準備妥當。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因為數字幫被推翻,很多舊習俗也漸漸在百姓間興盛起來。作為從古代回來的兩人對鬼神是有些敬畏的,天剛擦黑的時候謝明朗便端了糖果和水果在灶房裏祭奠。
謝明朗看著滿天的星光說,“不知道過年的時候能不能放鞭炮啊,過年不放炮總覺得不夠熱鬧。”
陸從月摸著肚皮說,“應該可以了吧。”
“回屋吧,外頭太冷了。”謝明朗說著扶著她進屋上炕,剛上炕就聽見有敲門聲。
謝明朗下炕皺眉說,“這天誰能過來。”
陸從月不知道,便說,“興許是鄰居?你去看看。”
謝明朗穿過垂花門到了大門口,拉開院門就看見兩個人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