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太難熬, 在陸從月千呼萬喚中終於達到了劉桂花和孫麗萍的要求,足足坐了四十五天的月子。
出月子這天天氣暖和,陽光明媚, 最重要的是還沒有風, 簡直是出月子的大好天氣。
劉桂花這下終於鬆了口氣,出去買來一捆艾草燒了熱水把屋門關的嚴嚴實實的讓陸從月洗澡。
好歹也有一個月沒洗澡了, 陸從月痛痛快快的洗了澡, 光洗澡水就換了三次, 洗頭發的水第一次的時候都看不出水原來的顏色了, 打上洗發膏洗了兩回才好歹洗幹淨了。
從澡房裏出來, 陸從月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天也藍了, 雲也白了, 整個世界都帶了光彩。
正站在院子裏曬太陽,屋裏的倆小子嗷的一嗓子又哭了起來。
大好的曬太陽的機會被打斷,陸從月隻能認命的進屋做一位合格的奶娘了。
滿月的時候沒擺酒席, 這時候陸從月真正出了月子了也得商量擺酒席的事情了。
裴演夫妻覺得這酒席該他們來出錢出力辦, 但謝大海不同意, 最後劉桂花說, “這還不好辦, 先弄好了, 到時候兩家一人一半不就成了,都是為了孩子好, 咋樣都成。”
於是這提議被采納了,兩家合辦這滿月酒席。
而且這酒席還是在這院子裏辦, 畢竟地方寬敞幹啥都方便。
陸從月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兒就是想出去溜達溜達,於是孫麗萍笑著說, “那你就提前把奶擠好放罐子裏,等孩子餓了我給喂上,你娘還沒在京市逛過呢,你們倆帶她四處逛逛。”
劉桂花很心動,於是就跟著小夫妻一起出了門。
其實這時候的京市也沒什麼好逛的,帶著她往天/安門那邊逛一圈,又在附近走了走,最後去了北海公園看看風景。
恰逢春日,北海公園楊柳依依花開繁茂,不少人都在這樣的季節出來遊玩了。
劉桂花和陸從月坐在長椅上歇著,看著眼前的風景笑著說,“以前隻想填飽肚子就好,哪裏想到有一天會到這樣的地方來看看來坐坐啊。”
“以後娘想來隨時來,我們陪您逛逛。”陸從月說,“就怕您舍不得哥哥和嫂子他們。”
劉桂花噗嗤笑了起來,“偶爾來還成的。不過等你嫂子生了我也就真沒空出來了,他們那麼忙,可沒時間帶孩子的。”
他們坐的長椅後麵隔了圍欄外頭就是一條馬路,不時有自行車和汽車駛過。
劉桂花笑著說,“我來的時候你哥也去借了這樣的小汽車去送的我,可惜那車子沒這車好。”
聞言陸從月和謝明朗看過去,就看到一輛軍用吉普車正從不遠處朝前麵去了。
車子開的不快,三人正正好好的看個一清二楚。車窗子開著,裏頭坐了幾個人,其中一人頭發花白,顯然是位老人了。
陸從月說,“那位老人定是位位高權重的人,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車接送。”
而此時的車上,陳娟娟和陳培風正逗著爺爺說話,可陳紅軍為人嚴肅,並不喜歡這些嬉鬧,臉上多少有些不耐煩。
勤務兵周叔跟了他很多年了,知道陳紅軍的為人便指著窗外說,“司令,那邊就是北海公園了,要不要下去逛逛?”
說著他突然一頓笑了起來,“司令,剛才我看見倆女人長的和您真像。”
“什麼?”陳紅軍眼睛一瞪,“停車。”
車子停下,陳娟娟不高興的對周叔說,“周叔,您這是做什麼?這京市怎麼可能會有人像爺爺,爺爺剛回來還得回去休息呢。”
陳娟娟說著卻扭了脖子去看,可車子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她根本看不清楚,隻能隱約看到北海公園內有一男兩女站在那裏朝著外頭看著,卻不是他們這邊。
“下去看看。”走失的那個女兒可以說是陳紅軍的心病,哪怕這些年他收養了兒子也有了名義上的孫子孫女,可他仍舊想起他的妻子和那個活潑的女兒。但凡有一點消息他都不願意放過。
周叔可不會聽倆小孩的,當即就說,“好。”
說著周叔下車然後拉開後頭的車門,陳紅軍下車,大步和周叔往北海公園去了。
“爺爺。”陳娟娟急了,不由想到年前她去沂河那邊打聽的時候聽來的消息,那時候她可是聽說了,那個劉桂花去東北隨軍了,陸從月是來了京市的,總不能這麼碰巧就讓她爺爺碰見了吧。
陳娟娟皺眉對陳培風說,“你還坐著幹什麼,趕緊下去看看去。”
姐弟倆急匆匆下車,而陳紅軍則和周叔快步進了北海公園往那三人待的地方去了。
“在哪?”陳紅軍看著偌大的北海公園有些茫然。
周叔指著一個位置說,“剛才就在那裏,咱們車子過來的時候離得很近。”
說完話陳紅軍已經快步朝那邊去了,可惜他們過去的時候隻有空空的長椅早沒了人影。
陳娟娟姐弟倆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責備的對周叔說,“周叔人呢,你怎麼也不看清楚就帶爺爺過來,累著怎麼辦。”
周叔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對陳紅軍說,“剛才還在這兒想必走不遠,咱們再找找,過來的路沒人,這裏就一條路咱們興許能追上。”
陳紅軍一聲不吭直接朝前麵去了,陳娟娟又急又氣跟著追了上去。
不過陳紅軍到底上了年紀,早年在戰場上也受了不少傷,如今看著壯士,可真的找起人來又有些力不從心。兩人追了半天也沒看到周叔說的那三人。
陳紅軍問周叔,“老周,你真的看到了?真的和我很像嗎?”
“像。”老周雖然沒見過陳紅軍的妻子,但是對方唯一的照片時常被陳紅軍拿出來看,所以周叔也有印象,“那女人大約四十來歲,猛地很像您太太,但五官與您很相似。”
他想了想說,“她旁邊一個年輕的女人倒是和您太太更想象一些。”
陳紅軍目光眺望著遠方希望能夠看到,可惜什麼都沒有,但他仍舊高興道,“那就是了,小丫頭小時候就時常有人說她長的像我,肯定是她。她還活著!”
當初不得已將女兒托付給老鄉,誰知等他再去找時已經找不到蹤影。那時候戰火紛飛,哪怕找不到孩子他在心底仍舊期盼自己的女兒能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