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淩奕眉心緊緊鎖在一起,心始終無法安定,過往從未從腦海中消失,反因不能擁有更加感到痛苦。南絮對於他,仿佛上癮的毒藥般存在,他以為可以不在乎,可偏偏事與願違。想著失去了,這複雜的情緒會消失,他可以做個無牽無掛,擁有絕對能掌控的意誌和靈魂,可他錯了,煎熬和痛苦一直在延伸,滲入骨髓般難受。她的一舉一動總是牽動著他的神經,她的一個表情或者眼神,就能讓他情緒失控,他不喜歡這般不能克製的自己,卻又無法放手。
氣氛明顯不對,文翰神色凝重,試探地語氣說:“百裏堂消息,南絮落在李浩辰手中。”
以南絮的姿色,李浩辰應該不會輕易殺之,淩奕胸口一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沉默良久,又傳來一陣鈍刀慢割般的苦楚,不能接受與別人分享她,每每想到這點摧心剖肝般難受。
“我給她派的是最簡單的任務,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文翰知道他一直在乎,無奈又說,“王富才已死,南絮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李浩辰似乎提前知曉,或者察覺到了這次的行動,不然也不會那麼快抓到她。”
“也許這本身就是個誘餌,寧州是我的地盤,他在眼皮下抓走了我的女人。”淩奕說著,再次感到不能掌控全局,心頭已然難受得無法形容。
“南絮應該不會輕易出賣七玄門,”文翰略頓了下,又說,“我們不能明去要人,此番沒有其他辦法,除非南絮能自己回來。”
淩奕思忖片刻,將失控和感情沉埋在心底,表情堅定地說:“我該親自去會一會李浩辰。”
“如此,等同於承認了這次的行動,估計也正中李浩辰心意。”
淩奕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我自有對策。”
常鬱拱手來報,淩奕來了,還帶著千餘人馬。李浩辰很快明白了這其中的深意,隻是沒想到,南絮居然會是他的人,思慮片刻,特地將接待的地方安排在偏廳。
淩奕冷著臉,一襲昂貴的墨藍色長衫,腰脊筆挺大步走了進來,待他落座後,下人恭敬奉上茶水,拿了熏爐進來。
沉香的味道令人心緒平靜,出於主人的禮貌,李浩辰主動開口問:“淩世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淩奕的目光落在一堆衣物上,心瞬間落入了穀底,又仿佛被無數把尖刀穿透,刺痛難忍。
李浩辰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語調溫和地說:“都是上好的蜀錦所製,淩世子若是看得上,可以挑幾件送給心愛的女子。”
“慎王的好意我領不了,我沒有心,自然沒有心愛之人。”淩奕極力保持著表情的平靜。
僅一牆之隔,南絮聽見淩奕的話,心忽地一墜,仿若落入寒潭深淵,涼意滲入骨縫,盡管心很痛,但很快明白了李浩辰的故意。
原來,這句沒心是出自這裏,李浩辰無奈一笑,心底卻隱隱刺痛。
“聽說有人在寧州鬧事,殺了人,還打擾了慎王的清淨,我特地過來看看,究竟是何人這麼大膽!”淩奕的語調輕貓淡寫。
大張旗鼓加上簡單一句話,就能對外將此事推得這麼幹淨,淩奕此人果然不容小覷。李浩辰笑道:“小事一樁,不過是兩個小賊,不勞淩世子費神。”
他的淡定和滴水不漏,令淩奕著實佩服,起身,聲音低沉清冽:“對於此人,我替慎王下了懸賞死令,慎王萬事小心。”
“還是淩世子想得周到,多謝關心。”他的意思很明顯,輕易就將棋子棄了,沒有給南絮留有餘地,手段足夠狠辣,一旦身份暴露,她會因懸賞而惹來殺身之禍。
“忘了提醒慎王,她身子弱不經折騰,什麼時候死在榻上別被驚著。”淩奕雙拳握緊,決然地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