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從天際衝下來,激起茫茫水霧,“嘩啦啦”的聲響,如同急促的樂曲,雨水一條條至廊簷而下,青石地麵濺起顆顆晶亮的水珠子,清涼的水氣彌漫開來。
淩奕本不想見,躊蹴許久,終是走了出去,眼眶不由一熱。她濕透的發和衣裳緊貼著單薄的肩膀,鬢角發梢晶瑩剔透的水珠大顆滑落,順著脖頸落入領口內,整個人微微發抖,愈發楚楚可憐。
南絮衣衫盡濕,勾勒出盈盈體態,見他出來,小步跑過去撲入他的懷中。
她猛然撞入懷中,更像是撞進了他的心,淩奕喉結微微升高,極力自持,無情地將她推開,冷冷說:“你弄濕了我的衣裳。”
無盡悲辛湧上心間,淒楚哀苦隻是綿綿不絕,南絮蒼白的小臉帶著淚水,雙唇瑉緊,手臂再次抱在他的腰間。
她身上淡淡幽香縈繞,不絕如縷,透入心脾一般,淩奕心頭複雜得緊,卻極力保持著表情的平靜,狠了狠心,掰開她的小手。
他的舉動令南絮的情緒終於崩潰,眼淚涔涔而下,倔強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抽泣著吻上他的唇,她不想放手,仿佛放棄等同於剜心般要命。
淩奕心頭一顫,短暫迷失後,突然發現,這場景在腦海和心中百轉千回,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那日,她親手將劍刺入自己胸膛內的相似情景。他隻覺身上焦灼疼痛,四肢百骸如在炭火上炙烤,冷冷將她推開,捏住她的下巴,努力不去在意她的悲傷,冷漠地說:“南絮,無論如何,你都能裝出一副眷念的樣子。”
他突然向後退了一步,那麼難以接近又不盡人情。南絮淚眼中盡數悲切,悵然低聲問:“淩奕,你還愛我對不對?”
有意不予回應,淩奕眸子裏盡數冷漠,語氣帶著揶揄挖苦:“李浩辰許了你多少好處?還是,你們有其他約定?”
南絮用力搖頭,仔細想了想,輕聲說:“他沒有要求我做任何事。”
“你說謊和魅惑男人的本事見長,你以為我還會相信?”淩奕冷冷一笑,幽暗的眸子緊盯著她,“對於背叛的女人,你覺得,我還會留在身邊嗎?”
南絮快速思考他話語中的意思,急忙解釋:“我愛你,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不必假惺惺裝著愛我的樣子,你應該早就清楚,為了你,我更改了很多次決定,在你的眼裏,我一定卑鄙不堪吧?”淩奕眼神冷冽,一字一句清晰地諷刺,“每次躺在我身下,你臉上表現出來的痛苦和不情不願讓我很不舒服,甚至覺得自己像隻發情的野獸,你的身體我厭了,如你以往所說,看在我們好過的份上,你已經可以安全離開我的視線。”
他的話仿若刀尖般鋒利,直插心髒,南絮痛得極盡窒息,白皙的指尖深深嵌入手心,深吸一口氣稍作緩解,輕聲說:“我真的很痛……”
她的眼睛比晴日的天空還透明,此刻適著極致哀傷,淩奕一遍遍提醒自己,到了這個年紀不能繼續為情所困,再次狠下心,聲音低沉清冽:“你很聰明,可以一直利用感情,處心積慮也達到了效果,正式通知你,你已被七玄門除名,你我從此兩不相欠!”
此刻,身高優勢明顯的他是那麼冷酷無情,居高臨下的眼神,嘲諷決然的語氣。南絮臉色煞白,顫抖著泣不成聲。
“她一直愛著你,她的理想是嫁給你,給你生很多孩子,”錦卉收了油紙傘,鼓起勇氣走過來,大聲又說,“她學了一手好廚藝,隻是沒有機會給你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