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天地之間渾然一色,茫茫橙黃無邊無際。晌午過後,淩奕處理完軍務,喚來白玄,聲音低沉清冽:“他交代了嗎?”
白玄嚴謹地回:“毒給他服下了,他意誌堅定,疼得數度昏死也不肯開口。”
淩奕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問:“你有何事瞞著我?”
額間滲出冷汗,白玄又是一陣猶豫,見他態度明確,隻得坦白道:“他要見南絮。”
“什麼?”淩奕幽暗的雙眸浮過一絲疑惑,“你說清楚一些。”
“他隻說要見南絮,並無其他話,“白玄有些擔心,急忙又說,”我相信南絮,她是在幫你,不可能存任何害你之心。”
太陽穴突突直跳,淩奕單手支撐著額頭,眉心微鎖,思緒短暫混亂。
白玄思量片刻,由不得歎了口氣說:“我知道這很難解釋,我一直跟在南絮身後,雖不是時刻都能留意,但能確定此人與她並無交集。”
淩奕沒有抬頭,低聲道:“去叫南絮過來。”
南絮端著精致的捧盤,腳步輕快地走進來,粲然一笑說:“喝點湯。”
這般美好笑容,淩奕隻覺如日月清輝,襯得這世間的一切綽然生色,心頭一顫,極力保持著表情的平靜,想起她明日要回雍都,不由生出幾分不舍。
氛圍因為她的恰好到來緩和了些,白玄仔細瞧了淩奕一眼,見他麵色如常,白了南絮一眼道:“當我不存在啊!”
將湯勺和碗放到案上,南絮偏過臉看了白玄一眼,眯眼笑道:“要喝自己去盛。”
白玄這才看清她脖子上遍布著斑斑紅痕,眼中放出異彩,激動地說:“你們這就和好啦?”
南絮一愣,臉紅得如同那冬日裏的柿子,快速背過身。
淩奕一臉不悅地說:“怎麼,我倆在一起還得經過你同意嗎?”
如此,無論此事是否與她有關,淩奕應該不會拿她怎麼樣。掌心拍了拍額頭,白玄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笑道:“當我沒說!”
淩奕拿勺子喝了一口湯,不油不膩鹹淡適中,心中暖意漸濃。
“我去給你盛一碗。”南絮極力掩飾窘迫,慌忙借口離開。
南絮出去後,白玄收起笑容,認真說:“那人內力很高,會將我喂食的毒緩緩逼出,但無法逼盡,我推算他最多能活到後日。如果你不方便開口,我來問南絮吧!”
此事真的於她毫無關係嗎?她究竟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淩奕的內心煎熬著,不想得到無法接受的答案,更不想攪亂這份美好,短暫間做了決定,語調深沉地說:“你去吧,讓他死得快些!”
話音剛落,南絮腳步帶著風已經回來了,將湯遞給白玄,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問:“這是讓誰死啊?”
近年,淩奕的心思愈發縝密,白玄不得不小心注意他的臉色,見他似乎沒有製止的意思,認真問:“南絮,你認識的人之中,有白發的男子嗎?”
微微一怔,南絮看著淩奕,瞬間明白了什麼,緩緩收起了笑容,“認識,他叫司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