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時間穿過引流正悄悄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團白光綻放開來,從其中慢慢散出一道人形。看不清臉,依稀能辨認出是名少年。
是的,這一次,他又來了。順著那個聲音的指引,再一次仿徨於此地。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片森林和一座廢棄的古堡。說是森林,可這裏的植被早已不是人類認知上的那種。
成群的藤蔓緊緊的纏繞在樹叢上,而每棵樹的樣子千奇百怪,像是背上了莫名的詛咒,一個個扭曲如妖,似掙紮,似逃脫。
“真像地獄啊!”
他環顧四周喃喃自語,邁著踉蹌的步伐向古堡前行。
勾月慢慢從烏雲中隱出,皎白的月光從少年身上掃過,他身材羸弱不堪帶著副病態模樣,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如同一具“活行屍”,笑起來像是魔鬼。
眼前的古堡,準確來說是座在戰爭洗劫過後的破堡,半身已經坍塌被不知名的綠植緊緊包裹著。
周圍是些被大火燒毀的殘垣斷壁和幾根孤零零且搖搖欲墜的破柱,石階上竟還殘留著血跡,鮮紅的像是剛剛滴在上麵,似乎大戰就發生在幾分鍾前一樣。
而少年全然不顧這些自顧自的走上台階,在刻有羊頭人的浮雕木門前停留片刻後,便輕輕向裏推開。
手掌在接觸到門的一瞬間,厚實的木門轟然倒地揚起大片的灰燼,想不到眼前這羸弱少年的身體裏竟蘊含如此大的力量。
他左右掃了一眼接著邁步走進,裏麵和外麵一樣都是戰火摧殘的痕跡,同樣被不知名的綠植包圍。
城堡的穹頂早已坍塌抬起頭就可看見繁星,就連幾個辨認不出是什麼物件的擺設,也躺在雜草裏被時間一點一點的蠶食。
少年蹲下身撿起了一塊被火燒黑的玻璃片,放在月光下細細打量之後發現,是塊繪著宗教圖案的冰紋彩玻璃。
看樣子這裏曾經是某些宗教信仰者的集會之地。
難道是什麼世紀前的宗教戰爭?少年猜想。
起身隨手拋掉了玻璃片,像位資深的收藏家慢慢踱步欣賞著破堡的每一寸地方。
或許在他眼裏這裏就像油畫少女的胴體一樣吸引著他,眼睛裏帶著玩味和熱烈,像極了真正的藝術品收藏家。
“去吧!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那股莫測的聲音又在背後幽幽地響起。
少年並沒有搭理他,反而穿過叢生的雜草來到一個立著的破敗石碑前,碑上刻著古老難認的文字。
日久年深再加上風蝕已經很難辨認出字樣,不過長長幾列文字到像是在紀念某個有突出貢獻的人物。
少年伸手小心翼翼的觸摸殘留的文字,“原來是希伯來文啊。”他有些篤定的說,“其實是墓碑對嗎。”轉過臉對著空氣說話。
“那你不想知道埋葬的是誰嗎?”那股聲音說。
少年沒有回答,伸手摘下一片葉子把玩。
“故人,你我的故人!”
“故人……我的故人?”少年不解,“我可沒有這麼老的故人,至少連灰都不剩。”
“故人,也是敵人。沒有他,我們也不至於這樣狼狽,你也不用承受活著帶來的痛苦。
你口口聲聲的仇恨到頭來卻成了諷刺,你提著刀滿世界複仇,可他卻死了,你喪失了報複的目標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無能的你隻能對著空氣揮刀。
到那時就算你把天空劈裂又有什麼用?把他從墳墓裏拉出來對著屍骨來發泄自己無能的憤怒,來達到複仇的快感。他們說你是魔鬼,卻也是個廢物!”
神秘的聲音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譏誚著少年。
少年隻是微笑,並不反駁也不默認。
“你說得對,我的確廢物,但我並不是魔鬼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隻是個解放世界傳播幸福的締造者,如果這樣的人被稱之為‘魔鬼’,那麼‘神’又是什麼東西?”
“至於是廢物還是魔鬼,答案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哈哈哈哈~”那個聲音大笑著漸遠直至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