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棋差一招(1 / 1)

劉胤目光深邃的看了莊妃一眼,臉色也凝重了下來,沉聲吩咐道:“傳召李福全!”

高無庸著人前去宣召,不多時,雲皇後便來了,恭順跟在她身後的,正是李福全。

秦婉妍和承乾宮的宮女一起,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看著一身大紅色正宮鳳袍的皇後端莊而入,目帶笑意,聲音卻冷清,“臣妾見過陛下,臣妾不請自來,還請陛下恕罪。”

劉胤的目光自雲皇後麵上掃過,冰冷而無情,最後隻淡淡道:“來了便來了,莊妃所告乃含辰殿大太監,皇後理應在此。來人,給皇後賜座。”

雲皇後剛剛謝恩坐下,便聽到有太監稟道:“稟陛下,貴妃娘娘求見。”

“噢?愛妃也來了,快讓她進來。”劉胤的語氣和緩了許多,急急命人宣貴妃入殿。

秦婉妍不由將目光細細盯在雲皇後臉上,見她麵上雖平淡無波,但是眼底到底是閃過一絲恨意,方勾唇一笑。同樣是雲家之女,同樣是不請自來,但是皇帝陛下的態度如此分明,叫雲皇後如何能甘心呢?

宮中莊妃小產,雲貴妃的衣著亦一改往日華麗,但是素色衣裳依舊不掩她天生麗色,一顰一笑皆張揚似火,蓮步姍姍邁入殿中。見到跪在地上的李福全和站在一旁的莊妃時,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是轉瞬便又笑了,嬌怯怯的對陛下福了福身,“臣妾見過陛下。”

“起來吧,愛妃到這邊來坐。”劉胤擺手示意她起身,而高無庸也早就在皇後的下首為她安置了座位。

她沒有向皇後請安,似忘了一般,而劉胤也毫不在意,直接招呼她坐下了。雲皇後似渾然不覺,依舊言笑晏晏,臉上的笑容沒有裂縫可循,秦婉妍心中歎了口氣,果然皇後的位子不是普通人可以坐的,這般忍功,實是常人難及。

見滿殿之人都安靜了下來,莊妃才悠悠啟齒,目中怒火似要吞噬李福全一般,“臣妾有證據,可以證明將血根草帶進宮的人正是李福全,求陛下為臣妾做主。”

聞言跪伏於地的李福全悚然一驚,但是強自鎮定,抬頭懇切道:“陛下明鑒,奴才冤枉啊,奴才可沒去過莊妃娘娘的昭純宮啊。”

劉胤淡淡一哂,棱角分明的麵容上帶著一絲莫測,“你不必這麼早就喊冤,莊妃既然敢來禦前告你,便是有證據的,先聽莊妃說完吧。”

“臣妾小產的罪魁禍首是血根草,但是太醫院的血根草皆在冊,已清查過數量,未曾有失。而負責宮中采辦的皆為內廷司負責,無入宮資格,所有入宮物品皆嚴查並登記在冊,臣妾已經查過,此中關節並沒有疑點。而臣妾若沒記錯,凡在後宮內廷司編製內的宮女太監,隻有李公公這個六宮都總管有出入宮闈的權力。也隻有李公公,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夾帶血根草這等虎狼之藥入宮。”莊妃本是將門之女,平素便少了幾分柔婉,此番控訴,更是字字鏗然,條理清晰,將矛頭直指李福全。

上座的雲皇後則低頭撫了撫蔻丹,嘴角漾出一抹微笑,“就算隻有李福全才能出入宮闈又如何?難道就憑這一點,妹妹就能斷定此事乃李福全所為?無真憑實據的話,妹妹方才的話也不過是猜測而已。陛下以為然否?”

劉胤淡淡看了莊妃一眼,“皇後此言有理。”

而莊妃亦毫不退縮的和雲皇後對視,“臣妾自然有證據,李公公身為太監,聲音較男人尖細,相貌也陰柔些。宮外百姓那麼多,李公公做見不得人的事也不見得能避開所有人。臣妾父親已經找到了那家買賣血根草的藥店學徒,恰好,那學徒還說記得買主長相。若陛下允許,可以宣此人上殿與李公公對峙。”

李福全聞言心裏已經有點沒底,雖然他那次出宮十分小心,並且掩藏了自己的特點,但是世人千千萬,變數又那麼多,他已不敢斷言自己所作所為沒有絲毫破綻和把柄。若是莊妃真的找到了證據,可如何是好。

莊妃目光冷厲刺向李福全,“你可敢?”

李福全尚未回答,雲皇後煙波不興的望了她一眼,笑道:“本宮殿裏的人,豈有不敢之理。妹妹若有人證,便帶上來吧。”

這般大方坦蕩的態度倒讓秦婉妍眉頭一緊,似乎有點不對勁。她稍稍抬眼,果見劉胤亦是微微皺眉,但還是揮手讓門外伺候的太監宣人證進來。

過了半盞茶功夫,卻遲遲不見人進來。隻有方才派去宣人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回來,跪地稟道:“稟陛下,娘娘,莊妃娘娘所指之人在路過禦花園時衝撞了太後鳳駕,聽說是無職無位的百姓,太後大怒,言此等人有何資格踏入宮闈,著人將他杖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