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妍輕輕一笑,道:“貴妃受寵,娘娘便陷害她謀害皇嗣。奴婢受寵,娘娘便直接要了奴婢的命。恐怕再陛下眼中,娘娘的作為都是挑釁天子權威吧。”
其實這正是雲皇後心中的痛,她管束後宮,和姑母一起,將後宮管製得滴水不漏,但是也正因如此,站到了陛下的對立麵。她在陛下心中,永遠是姑母用以監視後宮轄製他權柄的眼中釘。不過痛歸痛,雲皇後也不會讓秦婉妍看笑話,她麵上已經浮現幾許不耐煩,“你不用說這麼多廢話,若不敢選,本宮便命人灌了,是生是死,老天決定。”
“無需那麼不文雅,奴婢自己喝便是。”秦婉妍也再說過分之言,慨然一笑,隨意選了一杯酒,在李福全和柳念凝的緊迫盯視中,仰頭喝下。
“下去吧,蔓宿草藥性很慢,若是老天讓你死,你還有時間將後事交代好。”雲皇後麵容已經恢複了端莊,那慈和的笑意根本不會讓人想到,就在方才,她賜了一杯毒酒,讓一個宮女以命相賭。
秦婉妍變了臉色,居然是蔓宿草,這個毒並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任何痛苦,隻是中毒之人也不會知道自己會在何時的睡夢之中見閻王。她的目光冷厲了幾分,“奴婢謝娘娘賜酒。”
蔓宿草沒有痛苦,但是也正因如此,她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中毒,隻能在惶恐中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見秦婉妍終於失了鎮定,倒讓雲皇後的笑意更加慈和,也不多言,隻是揮了揮手。李福全便十分了解的指了指殿門,“秦夫人,回去吧。娘娘乏了。”
秦婉妍失魂落魄……起碼在含辰殿眾人眼裏是失魂落魄的回去了,而且回去後便關了清池居的門沒再出來。
翌日劉胤一大早就鑾駕回宮了,當劉胤一腳踢開清池居的門,卻看到秦婉妍躺在窗前軟椅上悠閑看著書時,便愣住了。薄薄的唇抿得死緊,目光淩厲的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直到秦婉妍詫異驚起想給他行禮,他才跨步上前將她從地上提起來,低沉地問道:“他們說皇後給你喝了毒酒?”
秦婉妍挑眉,看來最為戒備的含辰殿也有皇帝陛下的暗樁。
見她不說話,劉胤以為她嚇住了,連忙道:“你別怕,朕這就去宣太醫。”
秦婉妍這下才是嚇住了,趕忙拉住他,“陛下,你別誤會,奴婢沒有中毒。”
“你也信是一杯有毒一杯無毒?怕是都有毒罷。”劉胤眉頭緊鎖,十分不悅。“你還攔著承乾宮的人給我送信,你也真是不怕死。”
“奴婢既敢進含辰殿,自然就敢賭命。”秦婉妍凜然一笑,唇嫣紅,挑出絢麗的弧度。“本就沒有退路,難道還怕死嗎?”
劉胤語塞,他從來都知道她柔婉和順的笑意俱是膽大妄為,就算是他的貼身玉玨,她都敢當他麵說準備砸了。若論起來,她骨子裏隻怕沒怕過任何人,但親耳聽到她未將自己性命放在眼裏,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劉胤隻怒目看著自己而不說話,秦婉妍嘿然一笑,“當然了,奴婢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奴婢知道,那兩杯酒都沒有毒。”
劉胤神色漸漸平靜,就連眸子都恢複了一貫的莫測,“你說什麼?”
秦婉妍抿唇一笑,靈動的眸子裏盡是慧黠,“這是皇後娘娘失了都總管之位出的第一招呢,想一石二鳥。奴婢豈能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