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索性口吐真言,劉胤聽完以後,滿意的一笑,“你想要留在宮中?”這是劉胤最直白的一個問題,秦婉萍不假思索,“宮中自然好,但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與皇上您說的是一模一樣。”
她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到了姐姐生產完畢以後,臣女就離開,在坊間找一個很好的男子,男耕女織就去好好的過日子,以後相夫教子,要是得蒙皇上垂慈與太後娘娘喜愛,有時間自然是想要到皇城裏麵來的。”
“朕的意思,你要是喜歡可以長住,這裏是朕說了算,再說了……太後娘娘也是喜歡你,不是嗎?”劉胤輕柔的問一句,等待著秦婉萍的回答,秦婉萍輕輕的想了想,說道:“皇上是上位者,自然是頃刻間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來去。”
“你委屈?”劉胤倒是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一種心不甘情不願,要說幽怨有之,要說委屈,自然是亦有之,不免讓人想入非非。她輕輕的說道:“皇上,您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仕夫徒貪權市寵,竟成有爵的乞人?”
“冰雪之操,與你姐姐是一模一樣,朕沒有讓你做那樣的乞人,你想要在皇城 長久呆著就是了,朕沒有那樣狗眼看人低的意思。”劉胤輕輕的一笑,“來,喝酒,你可知道這個酒是什麼?”
“回皇上,是梨花白,在皇城外的人大概都是聽過的,但是這是貢酒,需要在趵突泉中取水,在江南的明月壺中去釀造,而釀造的時候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必然是要經過二十四節氣。”
想不到,她對於這些冷門的知識也是有射獵,劉胤頓時刮目相看,這個女子為了進宮究竟是學會了多少傍身之技,這時候劉胤微微的回想,好像明白過來,雲太後當初沒有殺秦婉萍的目的……
應該就是今日為了讓秦婉萍進宮,他的眉宇微微的跳動了一下,頃刻間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說道:“是,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這些都是錯不得,要是有了偏差,自然是不可能釀造出來好酒。”
秦婉萍吃吃的笑了,說道:“皇上,最近桃花開,有一種酒在民間也是很有口碑,叫做桃花純釀,要是皇上不嫌棄,明日裏臣女就采了這桃花來,給皇上做一點兒,也是禮尚往來的意思。”
“桃花純釀,用桃花做酒,倒是新奇了,朕等著你的桃花酒,可也不要曆經九九八十一難,讓人等不住就好。”一邊說,一邊伸手握住了酒杯,秦婉萍吃吃的笑了,“怎會,定然是很快就做成的,大概需要兩個月。”
“那就好。”兩人聊到了月上中天,酒倒是喝了不少。
這邊,碧桃姑姑走了過來,鸚鵡學舌一般二人說的都轉告給了太後,太後拖著下巴,良久以後這才笑了,“你的意思是皇上今天大概是不想要回去了?”太後字斟句酌,唯恐會錯了意。
碧桃嬤嬤沒多說什麼,輕輕的歎口氣,說道:“這未免太快了,但是讓奴婢惶惑,開先者謝獨早,伏久者,飛必高,她秦婉萍未必就不明白這個意思。”一邊說一邊看著太後。
雲太後那雲豹一樣精光四射的眸子裏麵立即有了考量的意思,長久以後,說道:“皇上未必就喜歡投懷送抱的,皇上身旁的女子各個來的比較容易,要是突然間有一個比較不好招惹的,倒是會讓皇上思之如狂。”
“她一定會讓皇上思之如狂的,因為皇上已經去了。”說話的是禾露嬤嬤,兩個嬤嬤輪番在打探劉胤的動向,這時候劉胤走了,可巧的,天色逐漸黑沉沉,劉胤舉步從犯長寧宮出來,到了雲儀殿。
正要伸手叩門的時候,誰知道大殿的門“吱呀”一聲閉合,然後悄無聲息的吹滅了燈燭,高無庸舉著拂塵走了過來,擦拭了一下頭上的冷汗,說道:“皇上,讓老奴去看一看是哪一個不長眼睛的奴才,這樣欺行霸市,竟然連您都拒之門外。”
劉胤站在這裏,吹了會兒冷風,這才揮了揮手,“無心而已,你我回去就好。”高無庸倒是想不到劉胤過家門而不入,立即讓太監們引路,這才彎腰駝背問一句“在哪一個宮裏去?”
“去蘭嬪那裏。”這是出於意料之外的,但是劉胤畢竟還是去了蘭嬪的宮中,這些事情第二天的早上,人們經過口口相傳都知道了,隻要是在皇城裏麵,可以說是沒有秘密的,一切都可以不脛而走。
而當晚,秦婉妍早已經預備了酒菜,其實也知道劉胤不會來了,自己倒是委屈了自己,也沒有怎麼吃,蘊倩與莎羅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規勸起來,“天下的男子都這樣薄情寡義,您是娘娘,這是何苦來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