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這裏的時候,劉胤這才說道:“回去吧,太晚了,前麵一片黑乎乎的。”劉胤並沒有走太遠的意思,能夠過來走到這裏已經是超過了自己心頭的預料,而雲貴妃看起來還是意猶未盡的模樣,在風中徜徉。
徜徉,如同一隻風中飛舞的紙鳶,快樂的如同是一隻蝴蝶似的,帶著一種衣帶當風的瀟灑,說道:“皇上,快要到金華台了,為何不到前麵去走一走呢?”這句提醒讓劉胤心頭不快,揮了揮手說道:“不了。”
雲貴妃顯然也並不強求,隻是微微的笑著,走了過來,說道:“皇上,這就回去嗎?”
“不回去又是如何呢?”劉胤輕輕的一哂,雲貴妃無可奈何,隻能跟著往回走,不過高無庸忽然間停在了那裏,看著花木前麵的一個人,這個人鬼鬼祟祟的,是一個丫頭。劉胤冷冷的說道:“無庸,去看一看這個丫頭在做什麼?”
“皇上,是……是婉妃娘娘旁邊的一個丫頭,叫做蘊倩。”他壓低了聲音,劉胤不滿,說道:“既是婉妃娘娘身邊的人,為何三更半夜在這裏,你可前去問一問。”高無庸正要過去的時候,雲貴妃立即下跪。
“皇上,不用過去了,臣妾送皇上回去吧,剛剛梁王在酒樓喝酒呢。”雲貴妃的話就如同是調唆一樣,劉胤的目光詭冷,那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的眼睛有了一種蒼茫與憔悴,“你說,是梁王在金華台喝酒?”
“是,他最近每日裏過來。”雲貴妃說了一句,然後很快的站起身來,“皇上,回去吧,夜深風露重,開始冷起來了。”劉胤點了點頭,指著前麵的一個位置,說道:“去那裏走一走。”
雲貴妃的眼角微微的上揚,“皇上為何要到那裏去呢?”劉胤並不理會,早已舉步到了前麵的一個位置,輕輕的一哂,說道:“不做什麼,不過是登高望遠而已。”這裏是明月台,可以說是最為高的一個位置了,與前麵的金華台是一樣大小,但是高度是這個略勝一籌。
她沒有上去,劉胤上去看了一眼以後已經將目光落了回來,前麵的金華台,有兩人在對酌。男子是兩位,而女子看身心麵貌是秦婉妍,秦婉妍如何會在這裏?距離並不遠,他心頭微微的一痛。
但是並沒有過多的表現,不過是握住了朱漆欄杆。
那在月光下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舉著酒杯,好像很快樂的模樣,劉胤心口一窒,慢慢的下了明月台,差一點兒跌倒了,雲貴妃立即將螢火蟲丟開了,然後攙扶劉胤,劉胤的體形擴闊大,沒有從明月台跌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皇上,您沒事吧,您還好嗎?”她追問一句,劉胤目光靜靜地落在地上,然後慢慢的舒一口氣,“沒事,一切都好。”但是並不能立即站起來,而雲貴妃的嘴角有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微笑,現如今秦婉妍跑不掉了。
“皇上,要不要到臣妾的昭陽殿中去歇息歇息呢?”雲貴妃輕輕的問詢一句,劉胤的手慢慢的握住了,然後費力的站了起來,這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說道:“朕要回去了,今晚上被風吹了頭。”
“那麼回去以後請皇上好好的讓人看一看,這後宮中的邪氣重,也不知道是什麼衝撞了皇上,高公公,皇上就交給你了,本宮先行告退了。”雲貴妃識時務者為俊傑,立即離開了,這事情劉胤完全是沒有感覺到古怪。
剛剛劉胤要上明月台,高無庸就知道應該怎麼樣,但是高無庸還是止住了,將劉胤攙扶了一下,劉胤的麵色蒼白,好像知道了什麼無論如何也是不可以去相信的東西一樣,又如同是被毒蟲猛獸給咬了一口似的。
“去,去雲儀殿!”劉胤伸手握住高無庸的手,高無庸連忙點了點頭,“老奴這就去讓人給皇上您備轎,您暫時先等等。”劉胤坐在了台階的位置,看著漫天的星鬥,隻覺得世事無常。當自己把秦婉妍當做凶器的時候她是凶器,自己現在已經將她不當做凶器了,但是她還是凶器。
果真是刀不鋒利也不好,鋒利了就會傷人指,他心如死灰一般。樁樁件件都開始懷疑起來,從一開始的事情慢慢的梳理,並且越發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抵觸,兩年前時候,她的聲音目前都徘徊在腦中。
“皇上,奴婢願意做皇上的一把刀子,無論鞍前馬後奴婢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句才過了六百天,已經變了。他剛剛想要震怒的,但是畢竟還是忍耐住了,一是因為距離過於遙遠了,或者自己看錯了也未可知。
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子麵對秦婉妍,他木呆呆的坐著,就連高無庸走了過來自己都完全是沒有感覺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