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疼痛可以讓自己明白,她還有對手,而現在,對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目前的挫敗模樣,她深深吸口氣,帶著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倉皇,慢慢的回過了頭,看了一眼蘭嬪。蘭嬪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可惜,她看不到蘭嬪的眼瞳,不然就可以從蘭嬪的眼睛裏麵看到自己,那張臉上頃刻間青筋暴徒,不知道為何,有了細細密密的疹子,就連蘭嬪也看的驚心動魄的,她不好說話,隻是用肘彎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
這個動作是用來提醒的,莊妃也知道,自己的臉是應該是紅撲撲的,初時並沒有過於在意,蘭嬪驚惶的顫抖了一下,她立即回過了頭,皇家的祭祀禮儀中最害怕的就是心不誠,要是讓人看到她們二人交頭接耳起來。
那也是大事情中的大事情,莊妃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隻覺得自己心神好了不少,再看時,那剛剛放置在雲貴妃手旁的鏨胎琺琅盒子已經消失殆盡了,要不是自己剛剛記住了模樣,想必此時此刻還以為剛剛是一個夢。
雲貴妃再也沒有回過頭,而因為雲貴妃距離劉胤比較遠,這風是往後的,所以劉胤今天倒是並沒有嗅到什麼,此時此刻,鴻臚寺的官員開始高唱另外一句詩,這是才是整個節目落幕之前的最後一個收尾。
“天祚有晉,其命惟新。受終於魏,奄有兆民。燕及皇天,懷柔百神。丕顯遺烈,之德之純。享其玄牡,式用肇禋。神祇來格,福祿是臻。”
“趨,一拜。”鴻臚寺官員朗聲開始發號施令,此時鴻臚寺的官員代表的是巫師的角色,剛剛是清將,目前送將完畢以後,自己也是恭恭敬敬的跪拜起來,然後自己也將最後的一碗八寶飯握在了手中。
高高的舉過了頭頂,有人開始敲擊編鍾,三長兩短過後,人們整齊劃一的開始跪拜起來,這一拜以後,鴻臚寺官員,立即開始高唱,“趨,二拜。”後麵的人早已經不厭其煩了,恨不能早點兒結束。
這老祖宗真是入土不安,到了目前為止還要折磨人,她們心中盡管腹誹,不過畢竟還是忍耐住了,口中念念有詞,跟著鴻臚寺的官員開始高唱饗食歌——“經始明堂,享祀匪懈。於皇烈考,光配上帝。赫赫上帝,既高既崇。”
“聖考是配,明德顯融。率土敬職,萬方來祭。常於時假,保祚永世。”
禮節好像是沒完沒了一般的,讓人幾乎是快要承受不住了,而鴻臚寺官員則也是無可奈何,這宗廟祭掃一年一度,完全是不敢馬虎的,記得太祖皇帝時候,有一個妃嬪為了誠心誠意,跪到昏迷不醒也是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
後來還讓太祖皇帝封給了一個貴妃的位分,祭掃的事情是萬般馬虎不得,今天從祭祀開始,第一就是《夕牲歌》剛剛朗誦完畢以後就開始將三牲送過去,接著就是《降神歌》也就是高唱的部分了。
這一部分過後,太後與眾人都一起到了神殿中,接著就是《天郊饗神歌》《地郊饗神歌》以及《明堂饗神歌》。
這《天郊饗神歌》是用來祭天的,而《地郊饗神歌》是用來祭地的,《明堂饗神歌》則是用來祭神殿的,過後這才開始很多的步驟,眼看到了最後,但是每一個人都覺得著希冀骨頭要散架了。
妃嬪們哪裏有這樣的誠心誠意,每一個人的手臂都高高的舉起來,時間長久哪裏還有半點兒的力氣,莊妃此時經過了刺痛以後,神經開始清明起來,不過那前麵源源不斷吹過來的香氛還像是有毒一樣。
在自己快要清醒過來的時候,忽然間就開始混沌起來,一來二去以後,終究沒有了力氣,她隻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昏迷了,要不是莊妃有強大的意誌力,這時候早已昏迷不醒,而對於後麵的七巧也是幹著急。
想要前行但是沒有半點兒力量,在原地,那隻是坐以待斃,隻能一點一點與前麵的女子交換位置,又不能說話,隻能比比劃劃,很久以後這才交換到了倒數第五個女子的位置,一看到前麵幾乎還是有一百個女子,她頭都開始麻了。
想要找機會,但是就連妃嬪此時都不敢高聲語,鴉雀無聲,自己一個小小的丫頭,怎麼就敢呢?距離這樣遠,隻能等著,應該這個時候是沒人開始作亂的,但是她錯了,一般越是到了壓抑的氣氛中,越是到了自以為沒有危險的時候。
危險就過來了,這是千古以來的一個經驗之談,但是她並不敢去想象,怎會有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怎會包裹住了自己,她一邊輕輕的歎息,一邊翹首看著隊伍,這隊伍整整齊齊,越是到前越是整齊。
這樣本就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她開始想其餘的辦法,但是前麵的人已經開始跪拜起來,鴻臚寺官員的聲音甚是大,讓隊伍最後一個人也是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