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悲痛(1 / 3)

在汪敬賢打死大壯,活捉風震後的第三天,梁天機和順子終於趕回了永安鎮。

望著眼前的殘垣斷壁、聞著空氣中仍然殘留的焦糊氣味、踩著腳下早已發黑的血跡,梁天機和順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

“師父、大壯,你們在哪裏?”

茫然四顧的梁天機在心中不斷地呼喊,也不斷地想追問事情的真相。

漸漸地,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永安鎮附近的村民已經慢慢地圍攏和聚集了上來。

“大伯、大叔、大爺、大媽,我...我們家這是怎麼了?我.....兄弟大壯呢?他到哪裏去了?”順子一見村民們圍了上來,立刻跑上去,挨個問道。

他一邊問,一邊用力地搖這些村民的胳膊,語氣裏帶著哭腔,神情中透著驚恐。他害怕大壯有什麼意外。

被順子問到的村民無一例外地都低下了頭,誰也沒有開口。

“說呀,你們快說呀!你們不說,我...我”順子已經“我”不下去了。他的臉已經漲得通紅。村民們若是不開口,他又能有什麼辦法,眼前這件事肯定不是這些村民幹的。

梁天機低著頭,站在已經倒塌和熏黑了的院子中間,沉默不語。

終於,村民中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顫巍巍地柱著一根拐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周圍的村民紛紛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小順子啊,還是爺爺跟你說吧!”那長者開口說道。

“葛爺爺,是你啊!我...我們家這是怎麼啦!我兄弟大...大壯呢?”順子一見那位長者,理智了一些、也冷靜了一些。

因為村民們並不知道風震的存在,所以,順子隻提到大壯的名字。

“是這樣的。”那位葛爺爺開始慢慢地講述了起來。他從六個陌生人在一個小酒肆中打死偽軍開始,講到了大壯在院子裏與人激烈的打鬥,講到了後來汪敬賢率兵包圍梁天機的家,又講到大壯雖逃出去但又去而複返,最後講到了大壯的死。

當梁天機遠遠地聽到大壯的死訊時,再也繃不住了。眼淚頓化傾盆之雨,滑過臉龐,打濕衣衫。雖然他並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可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住地抖動。他聽明白了,大壯這是在向他兌現自己曾經做出的承諾啊!

“大壯,我的好兄弟。哥哥知道你做到了。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哥哥謝謝你!”梁天機抬起頭來,仰望著天空,對著晴空萬裏的洗藍之天默默地說道。在九重之上,他仿佛看到了大壯那張如釋重負的輕鬆笑臉。

在道義與生命之間,大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道義。在責任與安危之間,大壯不假思索地承擔了責任。

“道義”和“責任”通常都是人“自覺意識”的表現,這意味著有“自覺意識”的人通常不會被外界的一切因素所幹擾,不論它們是利益的,抑或是威脅的。

經常與梁天機出生入死的大壯,經常與梁天機朝夕相伴的大壯,在風震和梁天機正氣、民族意識、道義和責任的感召下,完成了自我的“升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大壯,永別了。梁天機的心,也被掏空了。

一旁的順子,則完全全全地失去了理智,他已經悲痛到不能自己。

他跪在地上,用力地捶打著地麵,用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嚎啕大哭:“大壯啊,我們來晚了。兄弟啊,你別走啊!”

就是這樣一個與他從小朝夕相處、鬥嘴去悶、相互幫助、精密配合的小夥伴兒,現在已經完全離他而去。

從此“孤單”的順子,又怎能不痛徹心腹呢?

“葛大爺,大壯的遺體在哪裏,你們已經安葬他了麼?”梁天機終於打破沉默,他懷著沉痛的心情向人群這邊走了過來。

“正要跟梁先生說這件事呐!”葛大爺顫巍巍地說道。

“還有什麼事?”梁天機不解地問。

“那個汪老爺讓我帶話給你,想要回大壯的遺體,就立刻去縣城見他。”葛大爺痛心地說道:“唉,人都已經死了,還不讓落葬,他們究竟是安的什麼心呐?”

梁天機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越來越怒不可遏!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青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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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的城門口。

此刻已經是漫天繁星。

幾盞昏黃的汽燈被掛在牆頭上,在風中,來回地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