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城地處南方,錦繡繁華之地,也是她大學時期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
隻是她似乎是離開了太久,竟然對於凡城的三月有些記憶錯亂了,她21歲那年的凡城初春,好像很溫暖。
搓了搓白皙青蔥的雙手,葉初望著落地窗外淅淅瀝瀝的寒雨,低頭對著掌心哈了口氣。
她的嘴邊當然沒有白汽,別墅裏的暖氣一直開著,到現在還沒有關掉,明明很溫暖,可是葉初仍舊覺得冷,尤其是在聽到鍾遲的皮鞋一下一下踩在樓梯上下來時。
她像隻受驚的小獸一般縮緊了自己的脖子,想把自己的腦袋都縮進毛衣裏去。
她怕鍾遲,可是又忍不住想要見一見他,所以總是咬牙忍著心裏那點害怕,視死如歸般地走到客廳來。
偌大的別墅,隻有客廳是鍾遲進出的必經之地。
回到凡城一個月,住進鍾宅半個月,本以為和鍾遲會有很多次見麵的機會,但是鍾遲工作日的時候早出晚歸,周末則是根本不回別墅,她連一個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鍾遲今天晚上要去參加一個酒會,所以臨時決定回家換一身衣服。
司機將車停在院子裏,他剛剛開車門腳落地,便仰頭瞥見了站在三樓陽台上的葉初,以及葉初的女兒鍾衷。
天邊的雲海烏黑,空氣潮濕,倒是沒什麼風,但很明顯快要下雨了。
鍾衷四歲,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椅子上,一條粉紅色的公主裙鋪開,笑著的時候嘴角露出兩個圓圓的小酒窩,有多可愛,便有多紮心。
27歲的葉初站在鍾衷身後,一雙素白纖細的手指穿過小女孩烏黑的長發,靈巧熟練地給鍾衷編著頭發。
她的頭微微低著,黑色的眸子專注溫柔地落在鍾衷身上。
那一刻,鍾遲覺得自己的心口悶堵地厲害,像是有人用鈍器對著他的胸口狠狠砸了一記。
多年前,葉初也有過這樣專注溫柔的眼神,但那時候坐在她身前的是他,而不是這個叫鍾衷的小女孩。
那些被鍾遲刻意以往的前塵記憶,此刻仿佛要隨著天邊烏雲一起翻湧起來。
鍾遲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裏那一時忽然生出的迷茫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然後低頭抬手用力關上了車門。
三樓的鍾衷和葉初一起聽到了鍾遲關車門的聲音,葉初愣了一愣,低頭向著院子看去,正好對上了鍾遲冷漠的目光。
而鍾衷則是直接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然後興奮地跑到了陽台邊緣,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抓住黑色的欄杆,透過欄杆的空隙衝著這院子裏大喊。
“小遲叔叔!衷衷在這裏!”
小女孩稚嫩天真的嗓音在院子上空飄蕩開,已經準備進門的鍾遲腳步遲疑了一秒,隨後停了下來。
鍾遲再次仰頭看向了三樓,黝黑深沉的目光掠過麵色緊張的葉初,最後落在了鍾衷身上,然後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個還算慈和的笑容來。
“叔叔看到衷衷了,今天有沒有很乖?”
鍾衷用力點點頭,露出自己的小虎牙,笑嘻嘻地說到,“小遲叔叔,我今天很乖的,早上奶奶誇我了。中午媽媽帶我去爸爸房裏,我和爸爸一起睡的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