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找我,也沒有什麼用處,我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楚奕。”黃歡兒搖頭,眼中沒有任何波動。
黃歡兒的淡薄和柳仙所想的有那麼一絲出入,她確實沒有料到,為了楚奕做出這樣事情的黃歡兒,竟是一個如此清冷的女子。
“這麼說來,算是我唐突了黃小姐了,隻是我有些不解,為何黃小姐要將這些事情告知楚奕?”楚太傅淡笑開口。
黃歡兒眼神打量了一番柳仙,略帶著笑意“黃玉龍並非我的生父,我不過是黃家收養的義女罷了,我理應感激他黃玉龍的養育之恩,隻是這些年他黃玉龍如何對我,我這麼做也不算是忘恩負義。至於將我嫁給秦書,讓我滿受非議之苦,這樣的作為,和一刀殺了我這個守身如玉的黃毛丫頭有何兩樣?”
“守身如玉?”
“秦書與我成親幾載,至今我便依舊是處子之身。”黃歡兒忽的冷笑了起來,她的眼中有著一絲厲色“便是他養育我,也不過是為他的仕途鋪路罷了,我黃歡兒,不過是個棋子。”
柳仙聞言明白了黃歡兒的話,也更加可憐起這個女人,她比自己年長幾歲,但是卻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不由得念起,若是自己在和楚晉再過幾年,是否如今的黃歡兒就是後來的自己?
此念一起,柳仙心有餘悸,目光也深沉了半分。
“太傅大人不必同情我,這些事您查明白了,可還有什麼要問的。”黃歡兒倒了一碗清水,這勞中有一罐清水候著已然是難事,更別提茶水了。
黃歡兒仰起俏頭,露出白雪的脖頸,她也沒有裝作大家閨秀一般遮麵飲水,卻是在柳仙的麵前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大碗水“若是沒什麼要問的,就趁早將我斬了吧,這天牢陰暗潮濕,還泛著惡臭,比殺了我還難受。”
柳仙霎時間笑了出來,沒想到黃歡兒將生死也算是看的淡薄,確實這天牢之中陰暗萬分,還有著腐爛的惡臭,也不知道哪間牢房的犯人突然死了,長時間沒人發現也就被那些耗子分了屍。
“你想死?”楚太傅淡笑看開。
黃歡兒的眼睛落在了楚太傅的臉上“不想,沒有人想死,我黃歡兒這條命還沒有活夠,但是這也沒辦法,生死無非幾十年,我也想早點去陰曹地府看看黃玉龍是怎麼咒罵我的。”
“沒想到你一個女子,倒是看得淡。”柳仙由衷歎道。
“既然大人無事,我便歇著了。”黃歡兒起身輕笑一聲,走到牆角的床上,自己躺下閉眼休息起來。
“既如此,便叨擾了,不過臨走之際還想問黃小姐一個問題。何為家仇,何為國恨。何不以無用之軀,行有益之事?那樣,也不算是忝列了這一世衣冠。”柳仙語畢,憑黃歡兒的聰慧,這樣的話自然是明明白白的。
未做無用的停留,柳仙出了天牢便和崔長弓一起趕去了宮中。
到了宮門口,便見到禦前總管高友善早已等候在此,見楚太傅此時慢悠悠的至了宮門口,高友善隻得捶胸頓足,兩眼淚汪汪的喊著楚太傅。
“我的太傅大人,這陛下辰時宣的旨,為何到了這般時辰才到?瞧見這天色都大亮了。”高友善在此候著不少時辰了,此時都快午時了,想必這老家夥在這裏也站了不少時間。
“聽聞高總管家中義子大喜,還未祝賀,失禮失禮,這裏的東西權當些許心意,大人莫要責怪才好。”楚太傅見此狀從袖間摸出一疊銀票。
這銀票倒是攜帶方便,這倒是讓人起疑,為何之前秦太恒運送的五百萬兩銀子不換做銀票?那豈不是一個小箱子就裝的走?又何必這般勞煩用五輛馬車來運送,不是多此一舉麼?
實則是,銀票雖然方便,卻是需要到錢莊之中取出的,銀票最大的數目是百兩,銀票實則是一種存取的存單,自然在商人賣買之中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是龍城之中的錢莊眾多,柳仙塞給高友善銀票也是有所計較的。
高友善頓時笑眯眯的忙說著不會,將銀票不動聲色的塞進了自己的袖中,帶著楚太傅進宮去了。
高友善這家夥有沒有叛變柳仙還不得而知,不過見著這廝見錢眼開的情景,怕是十分容易叛變,自己對其也要留個心眼。
此時陛下正在用膳,聽聞楚太傅到了殿前,連忙傳令讓太傅大人進屋用膳。
崔長弓被人領了下去,想必也是吃官飯去了,柳仙跟著高友善進了養心殿,穿過黃色幕簾,便見到站在窗前負手而立的楚天成。
高友善自己識趣的退下,他能夠在皇帝麵前呆這麼多年,重點自然就是在於自己的識趣。
“太傅大人,有勞了。”楚天成笑著回頭,見到一身黑衣黑袍的楚太傅站在那裏,出口說道。
柳仙此時也謹慎不已,也怕帝王套自己的話,柳仙對帝王有自己的認知,這是從帝王對柳擎天種種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