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來,一道綠光晃了過來,府尹大人這才抬眸看去,顧間舟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手指上的翠玉戒指,炭火下,他腰間的紅穗也跟著飄動。
提司腰牌?
府尹大人不自覺地垂眸,躬身說道:“敢問大人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什麼?”他分明已經聽見了,卻還是再問一遍。
府尹大人俯著身子朝前走去,到了近前,隻能看得清來人的腰牌,卻看不見他的容貌。
不過有這一塊腰牌,已經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了,府尹大人朝他微微頷首:“大人來府,府衙蓬蓽生輝,不過究竟是什麼事,勞煩大人這麼晚走一遭。”
顧間舟似笑非笑,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到他麵前,捏著他的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臉慢慢發白。
他說:“我的人你也敢動?”
隻要他在用點力,府尹大人的下巴就會脫臼,看著手下眼睛瞪圓的男人,他嫌惡的掏出帕子擦了擦。
“府尹,我念你是個聰明人,才保全你現在,你確定要和我裝糊塗?”他將手搭在案桌上,不輕不慢的敲著,隨口說,“有人要將屎盆子扣在我人的頭上,府尹,該當如何?”
府尹大人的視線悄悄地在他青色係帶上凝了一瞬,再抬抬眼,他猶豫著蠕動嘴唇,斟酌道:“即刻關押,死刑加身?”
顧間舟神色不變,甚至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明白人。”
他說的那樣雲淡風輕,府尹大人自認為此事翻篇,聽著耳邊的腳步聲,還以為逃過一劫,暗自吐氣,
可就在此事,他身上一痛,尋著刺痛的地方看去,這才發現腹部不知何時插了一把利刃,卻避開了要害,鮮血正嘩嘩往外流,粘稠暗紅的血液嘀嗒的落在地板上。
“你該慶幸那把火鉗沒碰過她,否則拿你這條命都沒得抵。”顧間舟傾身,執刀得手貼著血肉,一寸一寸的推送,反複輾轉。
府尹大人額頭冒汗,嘴唇血色全無,下一秒就暈了過去。
顧間舟扔了匕首,扯了扯唇,邊慢條斯理的擦著手上血漬,吩咐道:“澆醒他繼續。”
“是,主子!”虎衛兩眼放光,他可就喜歡幹這種折磨人的事了。
冷清的院中突然亮起許多燈籠,遠遠的便聽得小廝聲音:“趕緊把人放了,去把李氏夫婦給抓起來。”
墨聽霜有點懵,府尹隻是見了位貴人,就把她放了,實屬不該,難道他真的來了?
剛剛的身影,實在是太過於熟悉。
她拉住那位傳話的小廝:“府尹大人有沒有說為什麼放了我。”
“能走就走唄問那麼多幹什麼。”小廝根本不想理睬墨聽霜。
墨聽霜也隻能悻悻的打道回府,剛跨出廳堂的門檻,腳步微定。
遠處的那條堂廊下,一位男子白衣裹身立在那裏,雖距離遠,墨聽霜依然能感覺到,那人沉沉的目光。
是顧間舟?真的是他嗎?
她極力穩住心神,直到那人穿堂拐過,她表情一僵,捏著手心,腳步匆匆的跑回顧宅,她想要證明什麼,夜晚呼嘯的北風叫囂著灌進她的衣襟,可她卻一步都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