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理智在耳旁提醒她,不要亂說話,可是她的心,她的情,她的傷痕,她的苦痛都在叫囂著,讓他懺悔,讓他贖罪!
望著麵前含淚嗤笑的司念,顧承胤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抓起,緊緊的攥在掌心,沒有任何縫隙,直到窒息而亡才肯罷休。
兩個畫麵猛然重複的結合在一起,一麵是麵前司念薄涼與嘲諷的眼眸,一麵是畢笙花淚流滿麵的淒厲。
兩個畫麵不斷的重合分開,然後再重合,再分開。
為什麼……每一次到了感情萌發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好熟悉。
阿笙?
阿笙,是你嗎?
你回來看我了嗎?
剛要開口,司念忽然開口,“顧總,你一直這麼輕易相信人?”
站在顧承胤身後的文卓表情猛然一頓。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顧承胤跟畢笙之間的事情,他基本是全程見證,尤其是這幾年,自從畢笙死後,顧承胤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原本的他即使雷厲風行,令人望而生畏,可是現在的他變本加厲,甚至有人直接給他起了個名字——活閻王!
不僅人變得越發的暴戾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全身都是陰厲之氣,猶如剛從地獄歸來的使者,令人連靠近都覺得後脊發涼。
那天在機場見到司念的第一眼,顧承胤第一次露出了那樣彷徨無措的表情。
五年了,仿佛一顆枯死的樹木再一次發出了枝丫。
他跟在顧承胤身後,在擁擠的機場奔跑著,尋找著那個身影。
終於找到了,那個身影忽然回頭,當時文卓就站在一旁,親眼看到了顧承胤眼中綻放了煙花。
漫天星光綻放,令人的眼眸都移不開。
文卓至今都記得司念的表情,防備,疑惑,茫然,卻依舊是有客氣優雅的看著他,似乎再詢問他。
更令文卓沒有想到的是,一向不讓任何女人近身的他竟然跑到一個蹲在地上的女人說:“小姐你好,請問我們認識嗎?”
這麼蹩腳的開場白,真的是睿智的他該說出來的嗎?
文卓滿心的期待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女人,期待著她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結果在看到慢慢站起身的女人的臉龐時,文卓徹底的愣住了。
就連文卓都在那一刻以為畢小姐回來了。
可是,終究這個世界上的奇跡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降臨。
那個人雖然跟畢小姐長得很像,可是她不是。
一個嫵媚的撩發,那個動作是畢小姐從來不會做的。
她開口,聲音沙啞低沉,不再是曾經的空靈。
“不好意思先生,您認錯人了。”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從那一天起,一直陷入死寂的顧承胤似乎又活了回來。
跟在他身邊十幾年,文卓自認為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就是自己,哪怕顧承胤的變化很細微,可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顧總,終於緩緩的活過來了。
因為一個影子再一次活過來了。
是好事嗎?
文卓不知道。
感情的事情從來不是可以用好與壞,對與錯來評判的。
看著眼神渙散的顧承胤,文卓適時開口。
“顧總,您沒事吧?”
沒事吧?
恍然中反應過來,顧承胤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流浪狗,眼神中竟然露出了那樣無辜的神色。
閉上眼不過短短三秒鍾,再次張開眼時,他的眼中已經恢複了一派清明。
“沒事。”說完,顧承胤再轉頭看向司念,“司總,走吧。”
他剛才的變化是瞬時的事情,司念也一時沒有拿準剛才她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過於倉促了,因為他的表情實在是太超乎她的想象。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對畢笙有愧疚嗎?
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意孤行?
司念不知道,更加不知道他趕來的目的是什麼。
就為了這個新聞?
如果隻是新聞真的沒有必要,她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
不過是個跳梁小醜,她還不至於去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