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一段話，顧兮說得實在是艱難，可是那其中的悲傷，卻又覺著若是顧兮太過無所謂，好似有些沒有良心。誰知道顧兮心中的掙紮呢，她不想對姬亦禪撒謊，可是她不敢對姬亦禪說她就是月姑娘，月姑娘就是顧兮。
一個人，一旦固執起來，就什麼也不理解了。
姬亦禪的眸子越發的深邃，到了最後，顯得與黑夜一般漆黑，又好似有墨色的雲彩在他的眸子中旋轉，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發出傾盆大雨。
顧兮沒有去看姬亦禪的眸子，她不敢去看，自然也隻好看著前方，她聽見姬亦禪說:“月姑娘，真是抱歉，在下不應該如此打探你的想法，不過雲空大師的朋友甚少，乍然見到你在雲空大師的禪房喝酒，實在是有些令人驚訝。”
瞥了一眼姬亦禪，若非知道姬亦禪的性子，若是黑起來，能夠將一個人吃得骨頭都不帶剩的，顧兮也會相信了他的說辭，顧兮知道，他們兩人，如今都在對對方有著懷疑。
叫人覺得諷刺。顧兮道:“不礙事，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我早已經習慣。不過隱王殿下說錯了一件事。”顧兮緩慢而從容的說:“早年間，雲空大師在四處雲遊，天底下知道他的人實在太多，而與他相交的朋友，也不止我一人，一如隱王殿下。”
“是，不過能夠讓雲空大師邀請到京城同住的友人，又是個女子，實在是讓在下好奇，月姑娘有什麼魔力，能夠讓雲空大師刮目相看，”這番話讓顧兮覺著此刻的姬亦禪有些咄咄逼人，可是又看過去的時候，之間他笑的溫柔:“不過如今看來，月姑娘獨自一人在江湖謀生，想來自然也是足夠優秀的人兒，雲空大師刮目相看也是自然，”
不知為何，顧兮總覺著姬亦禪說的這番話有些口是心非的感覺，並且她覺得那雙眼睛將她看的毛毛刺刺，渾身都不舒坦。顧兮收回視線，並沒有回答姬亦禪的話，如今她說謊言太多，她都不知道到時候該如何對姬亦禪解釋，亦或者說，就算是解釋了，也掩蓋不了她說謊的事實。
她冷冷道:“隱王殿下高看了，在下不過是個江湖人，不懂那些，看人也，雲空大師看重我也好，不看重也好，他正如我的長輩，故而我才能夠在他那裏為所欲為，若是叫天底下人知道了，不知道該如何說我。”
“月姑娘，你可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姬亦禪並未接著顧兮的話，反而有些奇怪的問道。
顧兮猛然頓住腳步，看向姬亦禪，那雙眸子在月色之下顯得十分的明亮，其中的委屈與悲傷，叫顧兮的心顫抖了一下，他在委屈，可是如今的她並不是她啊。顧兮說:“隱王殿下何出此言，若是說我態度冷淡，隱王殿下便想多了，我天生如此，不知該如何看待一個人，隱王殿下多擔待一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