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鐵三忽的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頭兒大腿,哭爹喊娘地叫喚,還使勁將身子往前湊,道:“大爺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這打我、罵我,都是對極了。是小人該死,小人活該……”,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還左一巴右一巴抽打自己的耳光。
頭兒看到這,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可別給我耍花樣,明兒還不見東西,你的腿就真的別想要了,弟兄們,我們走!”,這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揚長而去了。
那鐵三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仔仔細細把臉上的痰擦掉,整理衣冠,手上的錢袋子一轉,放進衣襟,悠閑地散著步走了,仿佛他也是一名看客。
這回,裏裏外外的人群才漸漸消散。這些人,不斷地散著,且議論紛紛。
“這鐵三啊,真是臭不要臉的,每回都這樣!”一身穿藍色粗布大娘說道。
“可不是嘛,不過,每回還是沒看他缺胳膊少腿的,還真是命大”,褐色上衣大媽應喝著,“他還不是仗著自己的第三隻手和飛毛腿呢!”
說完,兩位大娘相視一笑。
李陵聽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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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湛藍色的封麵,還是這般靜靜地躺在李縈的書案前,相似的場景再次重演。
白皙的雙手再次撫上那書,《三字經》筆錄,李縈在心中默默地歎了氣,她一向知道公孫季很執著,有一股韌勁。自打李陵哥哥接手庶務以來,便時常缺課,隻準時交上賈先生留下的作業。他便托付公孫季,好好照應自己的功課。公孫季請了病假,還在惦記著這事。李縈心裏的堡壘仿佛缺了一角。
李縈緩緩地翻開扉頁,墨香味便撲麵而來,這味或許就是人們所說的書卷氣,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頓時,公孫季的形象就浮現在李縈跟前。李縈不禁覺得可笑,什麼時候自個也成了思春少女了?李縈這幅身子隻是七歲的小孩子,那公孫季頂多就十一二歲,他的年紀與李陵相仿。一想到這,李縈有些想趕緊長大,長大成人,得自由。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
這分明是公孫季的《三字經》手抄本,字與字之間間隔甚寬,剛好在其中用朱筆注解,令人一目了然。果然是,學霸的筆錄。李縈吃笑起來,心想著,公孫季那家夥做事真的認真,很用心,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好對象。想當初,第一次在學堂瞧見他時,還覺得他是個書呆子呢,雖然風度翩翩,郎朗少年。
打住,不能在往下瞎想了,李縈心中警覺的大鍾“砰砰”的響,真不是好現象。
聽說,他最近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