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批完奏折之後已是夜幕,捏了捏眉心,習慣性的跑到立政殿來找長孫皇後。
長孫皇後此時正在看書,見李世民來了立時起身見禮。
“妾身給陛下見禮。”
李世民右手隨意的虛撫了一把,而後坐在長孫剛才坐的上手位置。見桌邊放了一本書,拿起來看了一眼,問道:
“你怎麼也看起臨川書院的書來了?而且還是最難懂的算學。”
長孫坐在下手位,給李世民倒了杯茶,突然想到現在已是夜晚,忙又換了杯清水。
“嵐嫣說,數學乃一眾學科的基礎。妾身也是好奇,閑暇之時看一看罷了。”
李世民翻了兩頁便將書扔在一邊,“這書看得著實費神,朕隨便看兩頁便會頭痛。”
長孫微笑著勸慰道:“陛下思慮精神全用在國事之上,少有閑暇能靜心研究而已。”
李世民喝了杯水,想了想問道:“秀穎將那輿圖盜……送來了沒?”
長孫搖搖頭,“據說,駙馬換了鎖,很難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潛入進去。”
李世民冷哼一聲,“哼,我看她們就是舒服日子過久了,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長孫道:“這也怪不得秀穎身上,萬一讓駙馬發現了,得不償失。”
李世民心有不忿,感覺這百計司的女人就沒用,可除了找機會再敲打敲打她們也是無可奈何,畢竟李世民並不想得罪白啟。
“觀音婢,你是如何看待此人?”
長孫知道李世民說的是白啟,稍微想了想,腦海裏卻滿是白啟那流氓無賴的樣子。甩了甩腦袋,卻是讚歎道:“此人之大才,自古未有之。”
李世民一挑眉,“你認為,他是人?”
“這個……”
長孫皇後沉吟了好一陣,搖遙頭,“這一點,妾身,也著實有些看不透了呢。”
“這是為何?”李世民問道。
“此人,太過年輕了。”
長孫皇後道,“要說此人平時與常人無異,也食五穀雜糧,也有七情六欲。可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文經武律似是無一不通又無一不精一般,而且都是真才實學。先不說其對天花瘟疫如此了解,就連海邊各種海錯的習性與吃法也能一一講出個所以然來,其閱曆和學識就像是已走遍天南海北一般……
若此人是個曆經滄桑白發飄雪的老者也就罷了,怪就怪在此人貌不過二十出頭,身強力壯,精力旺盛。
妾身根據記憶臨摹了駙馬當日所畫的那副輿圖,而後著人與之驗證。卻發現妾身臨摹的輿圖雖有殘缺,但所畫部分卻都能對應的上。
而如此卻可以證實,那白駙馬所畫輿圖並非隨意塗鴉。
而就以此子已經展現出來的學問上看,其所講的那些妾身聽不懂的天文、地理、氣候學亦不像是胡編亂造。
所以,這就讓妾身很是費解。
二十幾歲,如此年輕!究竟是如何才能掌握如此龐雜且深邃的學問?而這些學問又是何人所傳,何人所教?那些我大唐都沒有的突厥乃至以西的歐洲輿圖又是從何而得?以他這般胸懷環宇,似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之人,為何喜歡混吃等死?其心中究竟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