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空下起了小雪,而白啟卻被秀穎纏著散步在河邊的涼亭裏賞雪。
柳湘輕步小跑著上前彙報:“先生、公主,蔡國公尚書右仆射杜大人前來拜訪。”
白啟眉毛一挑:“蔡國公?右仆射?誰啊?”
一旁的秀穎解釋道:“京兆杜氏,原兵部尚書、蔡國公杜如晦-杜克明。其去年以檢校侍中之職兼任吏部尚書,今年剛剛官拜尚書右仆射,仍掌吏部。
“哦~是他呀……不見!”
“哈?是……”
柳湘被白啟這大喘氣晃了一下,忙應了聲“是”,福禮又輕輕退去。
秀穎沒收到消息,也沒問白啟不見的原因,打了個哈欠輕輕依偎在白啟身邊……
柳湘將話傳給禁衛,禁衛又把話帶給村口的杜如晦。
此時的杜如晦氣色並不怎麼好,沉吟著還沒說話,可身邊的家臣護衛卻已經氣憤不過。
“國公爺,他不過是一三品駙馬而已,咱們大老遠來,他竟敢連門都不讓進,著實太過囂張了。”
杜如晦擺擺手打斷了家臣的話,順勢對禁衛抱拳道:“勞煩諸位再次通報一聲,說杜克明求見白駙馬。”
禁衛們見了可被嚇了一跳,立即躬身抱拳連稱“不敢”。
雖然他們禁軍隸屬於皇帝,三省六部管不著,但好歹人家也是個當朝宰相國公爺,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給禁衛抱拳行禮,禁衛們可受不住。
禁衛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又去報信。
“先生、公主,府外來一名叫杜克明的男子求見。”
白啟看了前來報信的禁衛劉甘一眼,“帶他去醫學院,問問孫真人這個病人還能不能治。”
劉甘愣愣的看了眼白啟,不明白白啟不見人家就罷了,為何還說人家右相有病,不過劉甘卻也沒多問,執禮唱“諾”一聲走了。
杜如晦踏入了公主府的牌坊,而隨身的其他一眾人卻都被禁衛攔下了,這家臣護衛們哪裏能讓。
杜如晦可是朝中重臣,又是李世民信任的能臣,萬一出了問題,自己這一隊護衛就算是全摘了腦袋也不夠賠的。
而眼前的禁衛雖然就不到十個人,可往那一站,說不讓你進你一點脾氣都沒有。甭管你打不打的過,人家腦門上貼著“皇家禁衛”那四個大字就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杜如晦自然安撫家臣獨自進村,連一個門客師爺都沒帶。
禁衛把杜如晦帶到了醫學院,親自找到了山長孫思邈。
孫思邈等人正在激烈的討論著什麼,但禁衛送來個病人,也就停下接手了。
孫思邈一番診治後,皺了皺眉頭也沒說什麼便站起身來,然後讓醫學院的其他先生輪番診治。
其他人對杜如晦也沒客氣,不時站出一人來掰著杜如晦的腦袋左看看又看看,一會翻眼皮,吐出舌頭,一會摸摸這按按那的,不時的吐出一堆專業的聽不懂的醫學術語,其他人還點著頭評頭論足一番。
“舌質暗淡,舌體胖大可見齒痕,苔白或腐膩無根,胃脘刺痛拒按,痛有定處,或可捫及腫塊,腹滿不欲食,或見柏油便,舌質紫暗或有瘀斑。趺陽脈浮而澀,浮則為虛,澀則傷脾,脾傷則不磨,宿穀不化,暮食朝吐,便是胃反,亦曰反胃。”
“胃反的病症主要病機是脾胃受傷,不能腐熟水穀,此病嚴重者會經常有朝食暮吐現象。應以益氣和胃,健脾消食,可以香砂六君子湯合參苓白術散加減。”
“要說到胃反的治療方麵,若是胃反嘔吐者,大半夏湯主之、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茯苓澤瀉湯主之。”
“嗯,胃反多因長期酒食不節,情誌失調,勞倦內傷,或跌仆損傷感受外來邪毒,引起機體陰陽平衡失調,髒腑經絡功能失常,出現食滯、氣滯、血瘀、痰結、邪毒內壅等一係列病理性改變,最終會導致癥瘕積聚,形成癌腫。”
“這胃反和噎膈、反胃、伏梁等又不同。這噎膈是……”
……
待眾人研究完杜如晦,漸漸卻將杜如晦晾在一邊,接著又開始了新的討論,當然討論的對象換成眼前杜如晦這個病人。
而後對這個病人的病因、病理、病機、診察、治療、預防、護理等方麵進行了全麵的針對性的討論。而下麵的學生也認真的聽著,手裏的筆快速的記錄著什麼,完全把杜如晦當成一個教學用的實驗標本。
而旁邊的杜如晦就這麼聽著他們如此有理有據的論述著也沒有插話。
但隨著眾人針對病情談論的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杜如晦的心卻越來越涼,突然感覺自己全身哪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