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姐姐說我可以來看看媽媽。”念文淵脆生脆氣地說著,輕聲問道:“爸爸,媽媽是不是很辛苦》剛剛看到媽媽哭了……”
蕭越澤看向小楊,小楊十分無辜。
她並不知道念淺汐這是關鍵時刻啊!
蕭越澤輕歎了口氣,揉揉念文淵的頭:“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文淵乖,你先回去,不要讓媽媽分心,知道嗎?”
念文淵點頭應下。
而彼端,劉醫生的聲音卻是愈發急切起來:“準備血袋!”
“助產士準備!”
“蕭少,”護工走過來,看到念文淵也是嚇了一跳,和蕭越澤低聲說了幾句話,就有人將念文淵送了出去,送到了旁邊的一間兒童玩具房裏麵了,護工這才轉頭看向蕭越澤:“蕭少,您可以過來陪伴您的太太,但是很快,少夫人的意識就會模糊,我們會為少夫人注射麻醉劑。”
蕭越澤的手一片冰冷。
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緊張,每一步都變得如此艱難。
他走向念淺汐的產床,伸手緊緊抓住了念淺汐的手。
念淺汐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死命地拉著蕭越澤的手不放,而她的眼淚早已經流了一臉,瞳孔有幾分渙散,而她的唇色也是一片慘白。
“我不想生了……”念淺汐低聲道。
她的嗓音很嘶啞,蕭越澤頓時覺得心如刀絞。
他沒有在意自己的手上都快被掐出了紅痕,隻是低聲哄勸著:“不生了,乖,這個生完,我們再也不生了。”
“需要進行側切,隨時準備血袋。”劉醫生沉聲道:“蕭少。”
蕭越澤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他鬆開念淺汐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再一步。
直到整個人都離開了手術的範圍,他這才頹然地蹲了下去。
那一刻,他看到了手上的鮮血。
蕭越澤發現其實不讓產婦的丈夫進病房也有很強的道理,因為這一刻他就要瘋了,恨不得以身替她。
蕭越澤沉默良久,看著那些人匆匆忙忙地進出,看著人們拿著血袋衝進來,又帶著鑷子剪子走出去。
他幾乎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
唯一有印象的,隻有產前簽下的那個單子,那上麵寫著如果有意外,決定保大人。
這是蕭越澤現在唯一能夠想象的東西。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天縱都走了進來,站在蕭越澤的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時,彼端終於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那一刻,蕭越澤幾乎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他聽到了這個聲音,就意味著念淺汐沒事了!
他衝過去,果然,劉醫生的手裏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而蕭越澤完全沒有看她一眼,徑自衝向了病床上的念淺汐。
念淺汐顯然是累壞了,她的額頭滿是汗濕,而頭發全都貼在了前額上。
念淺汐沒有說話,她隻是沉默地躺著,安靜無比。
蕭越澤伸手,輕輕握住了念淺汐的手,這才注意到,現在的念淺汐依然在接受輸血。
“剛剛……”
“剛剛發生了小範圍出血,不過沒關係,很快就控製了,蕭少放心。”劉醫生道。
蕭越澤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平安就好。”
他很少有這樣語無倫次的時候,仿佛眼睛都帶著光。
良久,蕭越澤方才閉了閉眼:“孩子……”
“孩子也很健康,五斤七兩,不算是很強壯,但是在女孩子裏麵也是正常健康體重,放心吧蕭少,是個很可愛的小公主。”
劉醫生說著,這才將孩子小心翼翼地給蕭越澤看,蕭越澤幾乎不敢觸碰麵前的奶娃娃。
小家夥根本不知道麵前的男人是誰,也不知道是誰將自己含辛茹苦地生了下來,但是在蕭越澤的手指靠近時,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小家夥忽然一抬頭,看向蕭越澤,然後伸手握住了蕭越澤的手指。
最簡單的抓握反應。
蕭越澤卻是癡迷不已。
這是他和念淺汐的孩子,是念淺汐費勁全力生下來的,他們的小公主。
蕭越澤低聲開口,像是擔心嚇到懷裏麵的孩子似的:“那個,能給文淵看看麼?”
“當然,孩子就和二位在一起就好,我們會派專人來陪伴看護。”劉醫生笑道:“小少爺會喜歡的。”
蕭越澤笑了。
是啊,念文淵一定會是個好哥哥,不會像是蕭越淵一樣。
他看著閉著眼睛的念淺汐,良久,方才小心翼翼地讓小公主的手碰了碰睡著的念淺汐,低聲道——
“謝謝你,淺汐。”
睡夢之中,念淺汐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