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晚眼珠轉了下,看著她笑眯眯的開口,“孽緣也是緣啊,你們之間糾纏了那麼多年,依我看江北深對你未必就沒有感情。”
“有如何?沒有又如何?事到如今,我還稀罕他愛不愛我嗎?”溫黛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淡淡的道,“人生嘛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不圓滿,原以為愛情能夠填補這些遺憾,可製造更多遺憾的,偏偏是愛情,我這輩子總不能就這樣跟他死磕下去了吧?”
唐慕晚心疼的抱了抱她,“黛黛,不然你——”
二十幾年的閨蜜,不用她說出口,溫黛黛也知道她想要講的是什麼,神情有些茫然道,“可是慕晚,你要知道愛這種東西,隻有當愛與被愛同樣理解,才能同樣的珍視對方,才算得上是有意義。我從第一眼看到江北深就喜歡上了他,可他眼裏心裏都隻有沈初夏的存在,哪怕我用盡了手段,他迫於無奈跟我結婚了,可他所有的愛還是都給了沈初夏。”
唐慕晚抿了抿唇,她們都是在同樣的年紀,遇到同樣動心的少年。
可能她們天生跟沈小姐注定不合,喜歡的人同樣的都喜歡她,那樣出色清絕的兩個少年啊,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沈小姐,偏偏她從來不肯多點信任給他們,在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又不摻雜絲毫雜誌的愛情又哪有那麼容易。
“可能,這就是愛與被愛的區別,我手握刀刃把刀遞給你,怕你受傷,你卻手持刀柄捅進我身體怕我糾纏不休。”溫黛黛撇了撇嘴,嗓音愈發的輕淡,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是飄飄渺渺,讓人抓不住的那種。
愛這個字眼太沉重,愛情這個東西太複雜,不是你聰明就能看得開。
所謂,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就是這個道理。
…………
半夜的時候,唐慕晚突然被噩夢驚醒。
睜著因為恐懼而睜的特別大的眼睛,側頭去看身邊睡著的安靜女人。
作為這麼多年的閨蜜,她們沒少住在對方的家裏,穿彼此的衣服,睡同一張床,半夜躲在被窩裏互相討論誰喜歡的男人更加的有魅力。
也曾為了一點小事爭執的麵紅耳赤,發誓彼此老死不相往來了,第二天又會忍不住湊到對方的麵前,嘻嘻哈哈的,仿佛前一天的爭吵從未發生過。
想著那樣的日子,唐慕晚心裏多少有些惆悵跟不舍。
“怎麼了慕晚?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溫黛黛被她猛地起身的動作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含糊不清的問她。
唐慕晚看著她柔軟的臉蛋,褪去了張牙舞爪的外表,實際上的溫黛黛天真又溫柔,內心比誰都要來的柔軟。
“沒事,我隻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你快點睡覺吧!”
溫黛黛秀氣的打了個哈欠,看著她臉上的驚懼跟細密的汗珠,溫聲安慰道,“別怕啊,隻是個噩夢而已,我奶奶說夢是相反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唐慕晚勉強的衝她笑了笑,內心的恐懼絲毫沒有減少。
她看著那輛麵包車急速的朝著她們撞過來,而黛黛為了保護她千鈞一發之際直接鬆開了方向盤,將她死死的護在身下,而她自己卻渾身都是鮮血……
夢裏的場景太過真實,就好像是真切發生過一樣。
這讓唐慕晚不安到了極點。
看著她這樣,溫黛黛僅有的那點瞌睡也嚇得沒了,“慕晚,是不是因為快要結婚了,你對婚後的生活有些不安?”
唐慕晚怔了怔,很快的搖頭,“沒有,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了,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外,他對我一直很好很好的。”
“可對你好不代表什麼啊,我不是跟你霍公子最喜歡寵女人了,你又是他的太太,身份地位都不比外麵的女人,他對你好不是理所應當的。”溫黛黛說完就後悔了,覷了眼她的神色,心底鬆了口氣,“慕晚,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將自己的精神繃的太緊了,這樣很容易出狀況的。”
“我——”唐慕晚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那樣真切的夢仿佛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過,哪怕她說出來了,黛黛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女孩子結婚前不安是很正常的事情啊,畢竟領了證跟舉辦婚禮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溫黛黛安慰道,“你以前不公開,知道的人也就那幾個,現在大婚等於是完全對外公開了,你走到哪裏一言一行都被人關注著,緊張不安恐懼這些都是在所難免的。”
唐慕晚深吸了一口氣,衝她笑了笑,“我知道的,婚禮隻不過是個形式,是我太緊張了。”
應該……是這樣子的吧。
因為領證跟公開對他們本身沒有區別,但卻是有更多的人見證著,她內心才會如此大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