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誰家都一樣,反正是他倆看,但這種玩物喪誌的東西買回家必定得挨罵,楊堪想都沒想,“你家。”

“我家?”允喚林簡直氣笑了,“我保證我爸第二天就抱著賣了,我看你能買多少。”

這話綿裏藏針,諷刺的楊堪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玻璃瓶上的霜都化成了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他才憋出一句,“我倆以後住一起,就能放我們家了。”

允喚林指節僵硬,摳得玻璃瓶嘎吱作響,悶聲悶氣罵道,“神經病…”

想和允喚林住在一起,不是楊堪毫無依據的幻想,被罵後,他居然一本正經跟允喚林說道,“我就害怕以後咋倆隔太遠了。”

允喚林還沒理解到他的意思,能隔多遠,哪怕以後楊堪結婚,也是楊堪娶媳婦,又不是嫁人,大不了楊堪家的房子再翻新一道,還能有多遠。

瓶裏的氣泡水一晃就咕嚕咕嚕作響,楊堪繼續道,“我們可能要搬城了…”

“什麼?”允喚林咬著吸管,好像不太明白楊堪的意思,搬城,搬去哪啊?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麼能說搬就搬呢?

湖北重慶早就有地方開始移民,加上三峽大壩的修建,他們挨著長江邊上,搬城是遲早的事情。

允喚林鬆口被咬得不成樣子的吸管,嗓子裏像是堵著東西,支吾道,“那…我們搬去哪…你家搬去哪啊?”

這誰說的準啊,正式的文書還未下達,誰都不知道自己會移民到哪裏,先前門挨著門,窗靠著窗的鄰居,這一移民可能就天各一方。

手中的氣泡水握得發熱,楊堪深深吸了口氣,“不知道…航運現在也不好做了,我想著看看能不能換個行業。”

航運算半個鐵飯碗,允喚林不清楚具體有多難做,問道,“胡阿姨不是說,過兩年就讓楊叔叔把你調到辦公室嗎?”

航運不好做,是整個行業都不景氣,跑船的工資都不高,更別說辦公室的閑職,楊堪可是他家老大,楊家也就他一個兒子,父母妹妹以後都得靠他,光是那點工資,高不成低不就的怎麼夠。

楊堪揉著膝蓋,“以後還真不好說,水運比陸運少了很多的生意,你別看現在坐船的還挺多的,像上海那邊的城市,陸運多了去了,還有深圳,從成立了經濟特區,多少人往那奔,留在家裏賺錢少不說,我怕失業。”

提起深圳,兩人都頓了頓,楊堪剛剛還說得眉飛色舞的,瞬間降低了音量,試探道,“林阿姨最近有聯係你嗎?”

林阿姨是允喚林的媽媽,喚林喚林,光聽允他的名字,都能感覺到他父母一開始是多麼的恩愛,無價的是愛情,廉價的也是愛情。

允誠還沒有失業的時候,允家還和和睦睦,失業後他整個人變得暴戾急躁,整天跟喚林媽媽除了抱怨,就是無休止的爭吵。

後來受不了這樣日子喚林媽媽就跟別的男人跑了,大概是生活穩定後,才偷偷聯係喚林,知道了他媽媽現在在深圳。

聽到深圳這個城市,允喚林有些恍惚,沒聽清楚楊堪的其他問題,反問道,“你也想去深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