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斯說完這句話,就率先掐斷了電話,似乎已經斷定蘇萌萌不敢不簽一樣。
她弟弟……蘇萌萌痛苦得閉上眼睛。
前年發生的那件事就像一個永遠不會醒的噩夢,爸爸被董事會成員群起而攻,喪失地位,緊跟著音訊全無,媽媽身患重病,不過一個月便撒手人寰。
一個完整的家,瞬間就散了。
隻剩下她和剛剛成年的弟弟。
當時還慶幸,她還有陳澤斯可以依靠,真幸運。
但事實證明老天爺覺得這樣還不夠。
弟弟內心悲痛,終日醺酒,蘇萌萌沒看住他,叫他鑽了空子駕車出去撞傷了人,那個男孩兒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沒有醒過來。
不管警察如何詢問,蘇瑞瑾都說那個人不是他撞的,但是一個喝多人的話又有誰會信呢?
即便蘇萌萌再如何努力,蘇瑞瑾肇事逃逸,至使被害人重傷昏迷無計可施,依然被判了七年零四個月。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走到最後時自己隻剩下一個人。
蘇萌萌擦掉眼角滲出的淚水,顫抖著手拿起桌子上的筆,在那頁協議上端端正正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不能離開也離開的那麼狼狽!
她撥通陳澤斯的電話,等接通後,直接道:“字我簽了,陳家我不會再回。陳澤斯,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但凡我聽說瑞瑾出了什麼問題,你也別想好過。”
她把筆拍在桌子上,站在大廳裏深深看了一眼,這棟自己住了好幾年的房子,才毅然轉身,不再留戀得摔門離開了。
……
十日後。
蘇萌萌從一排排墓碑裏找到了最熟悉的那一個,這才放下手中的花兒,拿出濕巾把上麵的相片擦得幹幹淨淨。
她看著那張黑白相片好一會,才低低喚了聲:“媽。”
照片上的女人低眉淺笑,黑色的眸子回望著她,目光柔和。她還停留在最漂亮的時候,真好。
蘇萌萌擦了擦眼淚,“媽,我剛剛去見了弟弟,他在監獄裏很好……他依然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的話,但是……”她停在這裏,無奈得歎了一口氣,“還有,媽,我和陳澤斯離婚了。”
她沒再說其他的,隻保持著蹲姿,把額頭抵在相片上好長時間才笑著說:“我也要離開這裏了。很長時間,我不來看你,你也要好好的。”
她很想大哭一場。但是看到這張相片她忽然忍住了,有些事她始終不想告訴媽媽。她不想讓已經足夠痛苦的母親在去世之後,還要替她難過。
“真感人。”
身後一個甜膩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你不跟你媽講講你為什麼會跟你老公離婚嗎……哦,不對,現在是前夫了呢。”
蘇萌萌聽見聲音,扶著墓碑猛地站了起來,她胡亂擦幹眼淚,扭過頭瞪著林娜那張臉,“你為什麼來這?”
當她看見林娜身邊還站著另一個人的時候,蘇萌萌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就知道你不會說,我替你講,”林娜踏著高跟鞋,鬆開陳澤斯的胳膊,笑盈盈得向她走來:“我一向對你好的很,你說是不是,蘇萌萌?”
“你離她遠點!”蘇萌萌沒理會林娜,她扯住女人的胳膊,試圖把人從她母親墓碑前拉開,“你和陳澤斯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我勸你做人留一線。”